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
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
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
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弗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公都子问:“同样是人,有些人被称为大人,有些人被称为小人,这是为什么呢?”孟子说:“从其考虑大事的,就称为大人;从其考虑小事的,就称为是小人。”公都子说:“同样是人,或者是从事大事,或者是从事小事,这是为什么呢?”孟子说:“人的耳朵眼睛等器官,不会思考因而会被蒙蔽,此物一接触外物,只是被引导而已。心这个器官则会思考,思考就会得到答案,不会思考的就得不到答案。这是上天赋予人类的,首先确立人生的大事,那么小的事情就不能占据人的心灵。这就是被称为大人的原因。
考虑大事者,其所作所为的行为方式一般人都能看出来;考虑小事者,其所作所为的行为方式就是斤斤计较,这一般人也都能看出来。所以大人与小人的区别,从外表看,就是看其行为方式。但其实,真正的大人与小人的区别是看其心智,孟子这一段论述,与管子(公元前600年左右)所论述的差不多:《管子·宙合》:“耳司听,听必顺闻,闻审谓之聪。目司视,视必顺见,见察谓之明。心司虑,虑必顺言,言得谓之知。聪明以知则博,博而不惛,所以易政也。政易民利,利乃劝,劝则吉。听不审不聪,不审不聪则缪。视不察不明,不察不明则过。虑不得不知,不得不知则昏。缪过以昏则忧,忧则所以伎苛,伎苛所以险政。政险民害,害乃怨,怨则凶。
这一章正好可以作为上一章的补充。上一章是从否定的方面达了“养小失大”的害处,这一章则从正面来说怎样树立“大”的问题。而且,所谓“大”“小”也很清楚了;“心”是体之大者,也是体之贵者;其它器官如眼睛、耳朵等都只是体之小者,体之贱者。所以要树立心的统帅作用,只要心的统帅作用树立起来,其它感官也就不会被外物所蒙蔽而误入歧途了。单就本章内容来看,其中最突出的仍然是对心的重视,所谓“心之官则思”成为了后世的名言,“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更是强调了思考对人的重要性。联系到本篇所记载孟子对于人与动物区别的一系列论述来看,这里所说的“此天之所与我者”实际上正是用“心之官则思”这一人类所独有的特点来划分人与动物协限,弘扬心灵的思考对于人类的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