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见齐宣王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王无亲臣矣,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
王曰:“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
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译文孟子拜见齐宣王,说:“我们平时所说历史悠久的国家,并不是指那个国家有高大的树木,而是指有世代建立功勋的大臣。可大王您现在却没有亲信的大臣了,过去所任用的一些人,现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齐宣王说:“我应该怎样去识别那些真正缺乏才能的人而不用他呢?”孟子回答说:“国君选择贤才,在不得已的时候,甚至会把原本地位低的提拔到地位高的人之上,把原本关系疏远的提拔到关系亲近的人之上,这能够不谨慎吗?因此,左右亲信都说某人好,不可轻信;众位大夫都说某人好,还是不可轻信;全国的人都说某人好,然后去考察他,发现他是真正的贤才,再任用他。左右亲信都说某人不好,不可轻信;众位大夫都说某人不好,还是不可轻信;全国的人都说某人不好,然后去考查他,发现他真不好,再罢免他。
要想与民同乐,要想施行王道,就要尊重世臣,亲信贤臣。所以齐宣王才说:“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孟子就告诉他,要根据人民的意愿审慎地选拔贤臣,还要根据人民的意愿审慎地罢免庸臣,还要根据人民的意愿审慎地惩处罪臣,才能够把国家治理好,才有资格做人民的父母官。这也就是第四章所说的,以民众的快乐为快乐,民众也会快乐于其快乐;以民众的忧愁为忧愁,民众也会忧愁于其忧愁。快乐以天下为准,忧愁以天下为准,如果还不能使天下人归心,是没有的事。孟子之意还在于,作为统治者,用人行政,当以公论为准,如果只凭自己的好恶,或者只听信某些人的谗言和褒贬,国家是无法治理好的,企业也是无法治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