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的送别 》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3:24 阅读(0)
《 母亲的送别 》
作者：吴途斌
母亲七十高龄了，远离儿女独居在乡下老家。母亲虽然腰弯了，背驼了，眼花了，耳背了，生活起居还能完全自理。龙溪河边，母亲劳作了一辈子，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鸣狗吠炊烟袅袅的田园生活。上坡下地，栽瓜种果，喂鸡养鸭，走亲访友，母亲的晚年生活过得平淡如水。
一有空闲，我就会带上妻子儿女，常回家看看。在团聚和分离的循环中，我们重复着相逢的喜悦和分离的惆怅。
去年冬天，母亲染上了伤寒，重感冒了一回。我和妻子回乡下照顾了母亲几天。母亲病愈刚下床就催促我们回去上班。
“斌，你们回来好几天了，一定耽搁了不少活路；你们不在，小航和鹏儿两姐弟不晓得吃些啥，也不晓得他们看书做作业没有，明天你们就回去吧。”
“妈，您身体还虚得很，我们还是多陪您几天吧。”妻子提起保温杯，倒了一杯开水，吹了吹杯口升腾的热气，双手捧给母亲。
“不用了，妈的身体，你们不是不知道，一点小感冒，挺一挺就过去了。”母亲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水，态度坚决地说道。
拗不过母亲的坚持，我和妻子商量了一下，为了多陪母亲一天，决定明天天不亮就出发，争取早上八点半钟，赶回城里的公司上班。
母亲一边倒箱倒柜，一边自责记性不好丢三落四，费了一支烟的工夫，才找到竹篮里的手电筒。母亲摸摸挲挲拨开手电筒的插头，插进插座充上电。
母亲穿上我们新买的长呢子大衣，端了一碗玉米，颤颤巍巍地走到院子里。母亲一边抛洒玉米，一边呼鸡唤鸭。潜伏在竹林里的鸡鸭象听到冲锋号的土兵一样，一呼百应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咕咕咕咕，嘎嘎嘎嘎，欢快地抢食地上的玉米粒。冷冷清清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了。
突然，一只穿着锦衣绸段的大公鸡跳了起来，试图抢吃母亲碗里的玉米。
“就你吃相难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母亲挥手拍开了大公鸡。
母亲象巡兵点将的将军，兴致勃勃地清点着地上的鸡鸭。母亲悄悄转到一只老母鸡背后，刚伸手抓过去，老母鸡就展翅扑腾了几下，吓得母亲退后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碗中的玉米洒落一地。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鸡都捉不到。”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妻子见状，跨前两步，一把扶住了母亲。我接过母亲手中的碗，进屋舀了一碗玉米。我洒下几把玉米，散开的鸡鸭又围了过来。瞅准机会，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住了母亲相中的那只肥壮的老母鸡。
母亲说，这老母鸡有三年了，冬天不下蛋了，要我们带回城里杀了炖汤喝，补补身体。
第二天， 鸡过三鸣，我和妻子悄悄地起床了。我们蹑手蹑脚下到一楼，发现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我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进了母亲的房间。
“起来啦，鸡叫三遍了，时候不早了，抓紧点。”母亲和衣靠在床头，一改平时的迟钝，抢先开口了。
“妈，你没睡？”我关切地问道。
“年纪大了，瞌睡少，睡不着。”母亲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妈，您不要起来，天还没亮，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