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1 13:17 阅读(0)
预言家
2020级9班 郭倩
在这云雾缭绕耸天沄山上有个汨鹈寨,几十户人家互相搭伙过活,日子倒也有滋有味的过去了。苗祭司就在这几十户寨民的点点补贴下勉勉强强的保住了小命。那时她还不是祭司,寨里人唤其“苗雀儿”。这是俺阿嫲吃醉了酒时,常叨叨的。
俺曾远远的望过苗祭司几面。她似乎格外偏爱那绿色,从头至脚,是绿纱带绿纱巾绿半裙还有一双用乌拉草编的草鞋。(可别说俺唬人,那草鞋俺现在还有货呢,您这要一双么?)是沐浴了俺们汨鹈寨的生灵万气罢,她这一身竟是油润无垢,可惹的寨中牲畜忍不住舔舐,却只敢“轻薄”那双草鞋,俺这才知道苗祭司这鞋竟也同寨民一般,用野草糊糊溺浆染成的。苗祭司,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
“或许您应该说的再快些。关于苗祭司的预言能力,这可是一句没提。您这些过往回忆,我希望可以一笔略过。”牛记者放下汗津津的笔,记录本上仅存一道墨色划痕,他终是忍不住打断了苗花的话。按理说他不应当被派到这来,做这样一个近乎荒唐的采访。曾经m台的奇观异志栏目是他一人做大的,像这样的随机采访也做过不下百来次。相较之下,这啰里啰嗦的苗花,根本不算什么大麻烦。可他胸中暗涌的怄气不时催得他发起脾气——他从m台辞职了。这是牛记者自己的决定,奇观异志这档栏目走到了尽头,他再也找不到新点子去吸引观众……江郎才尽,牛记者毅然决然选择了自救。可自己心里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宽慰,反倒……
“牛……牛儿…牛儿!”苗花右手拍了拍牛记者的膝盖,也蹭了些绿粘液上去,牛仔裤的黑好心收留了这浓稠的绿。牛记者回过神,将眉间似要隆起的山包按了下去,说道:“是牛迩…罢了,您继续讲吧,我记着呢。”苗花那半清半浊的眼瞟了一眼牛迩的记录本,又慢悠悠地缩回到躺椅上。“牛儿你别急,这不是讲到重点上了吗……”周围不时闪过“吱哑”乱叫的黑鸟,本是无云晴日,此时倒郁沌了几分。
苗祭司的先知力是自小便显露无遗。凡是给过她一口饭吃的人家,总能得到几句点拨。而这受益最大的,自是村口那户“外来人”。倒也怪了,那户人家不过相较俺们苗家迟了几日才寻得这隔世佳境,却总挨寨里上了年纪的婆婆碎嘴。她们总说这家的钱财来路不明,遭天谴啊是迟早的事!苗祭司在那户饱食了半年之久,仗着年幼又读过几本书儿。今日是“风雨欲来药草危”,明日就是那“路难行莫破门”那户人家因着每日有雀儿的“警言”,家庭和顺愈发富贵……婆婆们瞧着也倒没把气撒在她身上,仅在喂饭时戏逗这“小白眼狼”一嘴儿。在某个寻常午后起,苗祭司却再也不踏入那户人家一步,甚至见了那家人都要急冲上去撕扯一番。寨里人嗅到了苗头,更是远离那户“外来人”了……
浓雾袭聚,那黑鸟又在枯枝头嚎叫,一声长而嘶哑,一声短却呜咽。
“苗祭司的预言能力就没失手过吗?这蹊跷的预言就没引起大家猜忌吗?”牛记者询问着,记录本上多了“存疑”二字。“牛儿啊…你从未相信过俺吧?俺也想说的再仔细些…可是这脑子啊已经记不下喽!坡儿来…搭把手。”牛记者注意到这苗花身后竟匿了个小黑孩,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蹿上前来,扶起了精气神十足的苗花。他不明白这老婆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只故作沉思不愿回答。苗花瞅着情形微妙又嘀咕了起来:“这人啊也就朗晴与昏黑二日,心往哪走人就向哪偏。我这前头说的话里有几分真藏几分假,自个儿也辨不清了。你取需要的摘录,俺也讲的畅快,再捎几双草鞋便宜与你相卖,何乐而不为?”说着又伸出手抚了抚坡儿那几缕顽固直立的硬发……牛记者又看见那绿粘液了,它顺着苗花的手滑进小黑孩的发缝中,缓缓地与发丝缠绵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