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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艰苦岁月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10:53 阅读(0)
母亲的艰苦岁月
           
 文/王潘
 
      我的母亲今年86岁了,但她还很硬朗,能自己做饭,洗衣服。我每天起来问候母亲一句话后,就匆匆地上班去了,有时不经意的转脸瞬间,望了母亲驼背的样子,望着母亲眺望着我的眼神。我都会自然地想起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母亲把我们兄妹五人抚养大的一幕幕。
       我是家中的老大,记得小时候的有一天,母亲起得很早去割草。正巧镰刀从荆条上弹到母亲左手的中指上,鲜血直流。回家后母亲洗衣服,感染了伤口,手肿得像馒头一样。我的母亲实在忍不住了,叫我去学校找父亲,我从东边跑到西边,好不容易找到父亲,抹着眼泪哭着说:“爸,我妈的手肿了。”父亲却随声应和着说:“你先回家,我就去。”我的父亲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校长,虽然离家很近,但他吃住在校,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我和母亲等啊等啊!在母亲阵阵的呻吟声中,在母亲和我们的啜泣声中,我们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父亲回家,等来了母亲的左手中指严重的感染。后来,在舅姥爷的帮助下,我的母亲从灵璧奔到泗县也没有治好感染的手指,最后只好截肢。从此,我母亲的左中指成了终身的残疾。
 
       母亲的左中指虽然残废了,但是我的母亲在生产队里还是个好把手。她插秧,锄地,割麦,打场……样样活都跑在前面,他撑起了家里的一片蓝天。
 
     那时候,土地属于生产队的,人们每天下地干活计工分,一天满勤是八分,年终分红按工分多少分粮食。我的父亲是校长,在学校食堂搭伙吃饭,基本不沾家,全家只有母亲一个人干活挣工分。因此,我家是全队的最大的冒户,年底分红最多只能分半袋细粮。但是,最庆幸的是队里分白芋时,不是按工分分的,而是按人口数分的。我和母亲每次把分到六口人白芋运到家后,母亲在月光下用石刀切成薄薄的片子。第二天,当东方刚刚呈现鱼肚白的时候,母亲就把晚上切好的白芋片子,一篮子一篮子地挎到东湖,像撒种一样,均匀地撒在空地上,等着太阳暴晒。晒了几天后,那薄薄的白芋片子向上翘起了,像小喇叭似的,用手掰断它有“咔嚓”的响声,说明白芋片晒干了。于是,我放学就早早地回家和母亲一起捡晒干的白芋片子,直到天上布满了星星,我们才回家。回家后,母亲把晒干白芋干用带薄膜的袋子装了起来。每到冬天来临,母亲把这些晒干的白芋干子,放在一个像锅一样凹下的石墩子里,里面还放着带着把的圆圆的石头做的锤头,母亲用九个手指头抱着锤头的把,像打桩似的,提起来放下去,再提起来再放下去,这样,就把白芋干砸碎了。我有时凑热闹地握住妈妈攥锤的手,使尽吃奶的劲向上提锤,并且吆喝着:“哎呦哎呦,向上提喽!”;我有时调皮地帮母亲擦去额上晶莹的汗珠。捣碎白芋干后,母亲把它背到磨面坊,把白芋干磨成干面粉,然后配上少量的精粮面合成面团,为我们制出冬天度命的主食----白芋煎饼,让我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让我们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我还清楚的记得,母亲把大锅揭掉,从邻居那里借来了铁鏊子,卡在我家的锅腔上摊煎饼的情形。摊煎饼开始了,我坐在锅灶前添柴草,红红的火舌不断地顺着锅门口向外延伸,母亲从黑泥盆里抱起一团白芋面团熟练地放在鏊边,随后用双手迅速地沿鏊边滚动白芋面团,并逐渐地向中间收拢,当白芋面团滚到鏊心的时候,母亲再从鏊心用力抱起已瘦了一圈,上面还刻下稍微凹陷的面团,“啪啦”一声扔进泥盆里,盆内的面团不断地向上冒热气。母亲全然不顾,转身拿起锅铲子,顺着鏊子的四周轻轻地铲起,然后用一根长长竹片子插入已结成煎皮的底部在鏊子上荡着,片刻,一张薄薄的白芋煎皮饼已经制好,母亲双手顺势捏住边缘,用力一甩,一张张薄薄的白芋煎饼稳稳当当地从鏊子上飞走,老老实实地睡在又大又圆的秫秸簸箕里。有时,母亲用那尖尖的竹片,从那正荡着的煎饼上刮下几个软软绵绵的面溜子,轻巧地刮在盆沿上,等到凉到不至于烫手的时候,面溜子就成了一种与煎饼不相同的甜食,被母亲赏到我的肚子里。有时候,母亲为了改善我们的生活,在摊白芋煎饼之前,早早地把萝卜、蒜苗等之类的东西,用刀切成既细又短,放在小盆里,再放上点盐和油搅拌好,等到厚厚的一沓白芋煎饼快大功告成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制作菜煎饼。母亲在一张白芋煎饼马上熟了时候,就立即把开始准备好的菜料,用筷子撅在煎饼上面的一边,然后用长长的竹片挑起煎饼的另一半,压在有菜的煎饼上面,稍等一会,再用竹片轻轻地压挤煎饼,伴随着挤出水汁在鏊子上发出的“吱吱”声,一张带菜的煎饼熟了,母亲用手和竹片连捧带拖地移到秫秸拍子上。我这个小馋猫还没等母亲同意,掐掉一块就吞,烫得我捂着胸口,张着大嘴,不断用手扇从嘴里冒出的热气,母亲在一旁哭笑不得地说:“叫你等一会,你就是不听话,张开嘴给我看看,嘴唇是不是烫破了?”母亲就是这样,哺育着我们五个人慢慢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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