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当家│乡间食趣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9:23 阅读(1)
野菜当家│乡间食趣
每回从河南老家回合肥时就生气，不舍得回，纠结得不得了，白天看着俺的小院儿万般皆好，咬牙道：你们回去，我一人留下！到了夜间，被乡下浓浓的漆黑和寂静包裹着，一点动静就心惊肉跳，知道自己必须老老实实“滚”回城里去。
心里恨恨的，回城后再不能随时摘食自家香椿树上的嫩香椿头，花椒树上的青花椒粒，地里成片生长的野茴香、野苋菜，邻家瓜架上顶着小黄花的黄瓜，还有堂哥家一嘟噜一嘟噜结得跟葡萄似的大黄杏，天天吃各色野菜做的蒸菜了……
没错，是天天吃、顿顿有、用野菜做的蒸菜，奢侈得简直让人惭愧啊！
野菜唾手可得。单是院内自生的植物都好多样，诸如荠菜（我们回去时正值开花期，密密团团到处都是，遮没了小道）、灰灰菜、三七、薄荷、三叶草、云阶菜（大约就是白苋菜）等，遍及房前屋后。但是，许多品种的野菜都丧身老爸锄下（他铲除这些植物的理由是“草多招蚊子”），只留下他认为有益的物种，诸如香椿、无花果、月季、冬青、茴香、野芹菜。有的菜们竟是因挡了老爸的路而被消灭殆尽，我怎么哀求他手下留情都没用。
好在，村里田间地头处处有野菜的芳踪。老家人喜食野菜，春天一来，家家饭桌上都有一两盘野菜。大多凉拌，也可炒食，或蒸食。在地里干活，顺手采点枸杞头野蒿等带回家，迫不及待地尝个鲜。
吃的最多的是蒸菜，什么都可以拿来和了面蒸。陕西人叫这种菜饭合一的东西为“麦饭”吧？想要强调的，是每天都有大盆大盆的野菜吃，对，是盆，不是碗儿。将各种才从地里拔来或树上摘来的野菜、树叶，摘洗干净，用面和了，放大笼屉里蒸好，出锅，放一点盐，滴几滴麻油，也可以放些蒜泥，搅拌均匀，就那么整盆垛到院里的石桌上，开吃！
有一次，竟奢侈到一顿有好几种野菜（亲戚邻居蒸了送来），凉拌的，清炒的，蒸的，煮汤的，应有尽有。粗略统计，回家几天，吃过的蒸菜就有：
1、白蒿蒸菜。松松软软的有股子浓烈的特殊蒿香，是堂嫂去黄河滩干活时，顺手在路边撸的野蒿子，碧绿碧绿的，跟咱们常见的茼蒿很像。也可用来清炒，味道极浓，如果直接下面条锅里，则气味更冲，一般人估计消受不了。以前我们在陕西时，每到春天我们都跟妈妈一起到河滩掐野蒿做蒸菜，那种白蒿味道要淡得多。
2、构卜穗（河南话音，gou bu sui 不知道怎么写）。初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灰绿色，其貌不扬，长在树上像肥胖的毛毛虫或蚕宝宝，也有点像狗尾巴草。做时很费工夫，需摘去叶子，只留下短短的毛毛头，洗净和面，蒸20分钟起锅，滴油加盐即可。后来某天突然灵光一闪，应该就是“构树”这个东东结的果实吧？我在合肥即使看到，也绝不会想到此物能吃的。
3、扫帚苗。细细窄窄的叶儿，一种长大长老后可以做扫帚的植物，嫩苗掐下蒸吃。我后来看到朋友晒的从淘宝买的小茴香，感觉它俩长相相似，强烈怀疑是一个物种——这东西俺家院里和屋前太多了。但肯定不是，因它吃起来并无特别的香料味道，用来下面条也是极好的。
4、枸杞头。可凉拌可蒸食，我堂哥喜欢用它凉拌，很爽口。堂嫂说我家院子到处都是枸杞树，我让她指给我认识一下，堂嫂说也让你爸给铲了，理由是“绊脚”！让人嫉妒的是，家乡人也就春天摘几把枸杞头尝鲜，待秋天满树枸杞子红红火火挂枝头，村人任其自生自长喂鸟吃，却没人去采摘来晒干收藏。
4、莴笋叶蒸菜。莴笋是邻居种的，重点是刚从地里拔出来，新鲜滴翠。巨大的叶子扑棱着颇占体积，杆子直接被农人扔掉，只吃那一点点叶尖。
5、香菜叶蒸菜——这个有点穷奢极侈了，整盆的香菜啊，剁巴剁巴就全部和面蒸了。我一边吃一边唠叨：这在合肥要卖8块钱一斤的啊，有次我凉拌了几根香菜叶吃，还被婆婆唠叨：这东西只是起香的，尝点味道，哪能这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