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亩地，扶贫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4:01 阅读(0)
那三亩地，扶贫
文/侯志伟
安顺看着村东头的三亩麦茬地，如弓的驼背更加张满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伤感地瞅着白色的麦茬。他随手抓起一把土，土里冒着热气，没有一丝的潮湿。他骂骂咧咧地抬头望望毒烈日炎炎的太天空，没有一点下雨的兆头。村里有条件的农户都在灌溉田地，早些下手浇地的地块，玉米已经种上了，同村的老石头悠闲地在树荫下谈笑着，安顺感觉好像在讥笑……
石马村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年老体弱的老人在家守着几亩田地，种麦、收豆、玉米、大蒜，维持着种田人的希望。远处城市的五彩霓虹灯吸引着年轻人，融入大都市的生活。即使在城里打工，也远比乡下几亩地土里刨食儿现实得多。孩子们也劝自己把地租赁出去算了，收入两千块钱，不够一个月的开销。而老伴也腰腿疼，走路一跛一瘸的，更别提干活了。孩子在外打工挣钱，麦收、秋种都会回来帮工，安顺也坚持着村东的三亩地。在这三亩地上安顺不知流了多少汗水，走过了多少脚印。
安顺胡思乱想就回到了家，看见几只母鸡躲在墙根喘着粗气，黑狗伸着舌头耷拉着脑袋，吐着口水。院里的石榴树耷拉着叶子，有气无力地随风摆动。秀娟！秀娟！快跟孩子打电话，让他今晚上就回来浇地。安顺一进院门口就嚷嚷着，看孩子把老子放眼里没有！地不浇了，让全村人看笑话，田地马上就荒芜了。
秀娟不敢怠慢，匆匆拿起电话机给远在省城的广进打电话。她知道老头子的脾气，说一不二。广进吗，咱们村里都开始浇地种秋了，你抽个时间回来把那几亩地种上，您叔发脾气了。妈，我安排一下，明天中午就到家。广进也知道安顺的脾气，倔起来，十头驴子也拉不回来。
广进匆匆与老婆商议，决定明天一早搭车回去，他也知道安顺叔对妈妈照顾的很好。流逝的记忆如水闸拉开，往事如潮漫上了过去的河床。童年记事时，爸爸出车祸丢了性命，靠母亲种地，闲时打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安顺叔经常把好吃的买回来，塞给他吃。一个鸡腿、一块汉堡、一袋奶糖……这些小孩子们童话世界里的奢望，都在安顺叔手里变成了现实。
安顺叔老婆急病去世，就和自己家合着过日子。当初村里人还说三道四，广进没有放心上，他知道安顺叔是好人，一定会把妈妈照顾好。安顺叔的儿子在南方的城市工作，难得回来一次，就把照顾老两口的责任落到了自己的肩上。在安顺叔儿子的鼓励下广进也在省城开了一个快餐店，生意红火，顾客盈门。广进也多次劝安顺叔和妈妈到省城来，把家中的几亩地租赁出去，安享晚年算了。安顺叔说，过不惯城里的生活，还是乡下养人。广进每年的麦收、秋种都要回家帮工，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比种几亩地挣的钱还多，老婆经常白眼相讥笑，广进哈哈一笑了之，说想家思想重，离不开老家。
广进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看到安顺叔倚在门口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电扇对着他呼呼的吹着暑热，他的背比先前更驼了，像犁子套在消瘦的身上，两鬓苍白的，一缕三羊胡子，一条破背心套在黝黑的肩头，两只拖鞋坐在屁股下，赤脚上的老皮干裂出一道道口子，如干旱的土地的裂口。今年也怪了收麦后就没有下过一场雨，地里冒着白烟，笼罩着绿色的村子。
叔！广进难掩喜悦地喊了一声，您到屋里打瞌睡吧！妈妈听到声音，疾步走了出来，拉着儿子的胳膊问这问那。妈妈六十多岁了，笑容映在石榴树上，白发别在脑后，走路一拐一拐的，喜悦让她忘记了腿疼。广进把两大包东西提进屋内，给安顺叔的两条烟，给二老的衣服，牛肉、饮料摆满一桌子。安顺叔洗了一把脸，笑容绽放开来，问长问短，然后商量浇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