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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腊八没过,年便在土里长着。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00:54 阅读(0)

其实腊八没过,年便在土里长着。

 土里生长的“年”

     文||赵会宁
 
 人常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其实,一立冬年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随着立春就已酝酿着情事且潜滋暗长了。厦屋的阁楼上、门前的柿树下,时不时会出现一个手搭凉棚眯眼眺望的身影。灶房烟囱的炊烟开始不断头了,厨窗里飘出的香味越来越浓。正月初上种下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沙漏积沙渐少,念却愈积愈大,年就是这个念的火山口,只等出于眼底深处的那一望。年味喷发了!刚出锅点了红点的白面馍胖成了福娃,出了油锅的炸果子乐得成了花,出了土窖的红白萝卜急得长出须发,风箱有节奏的“啪啪”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身子一着热炕头,睡意顿生,不几分钟,就酣声如雷。年的喜庆里多出了一味,便是久违的安逸与难得的踏实。
   
腊八在招远方的魂,安候鸟一样奔波的心!
 
不更事的少年,腊八到了,只期望初七晚上冷些,第二天早上能冻得一饼结结实实的腊八坨,中间再有个突起,那便是最好的腊八节了。所以酝酿准备冻腊八坨便是初七一天中最大的事了。买糖精的钱是早早准备好的,卷成卷,攥在手中,钱被汗捂得潮潮的。在那时,能买来几十粒糖精算得上是最奢侈的事了。打开纸包,看了一次又一次,数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吃一粒。着急了,便吮一下捻过糖精的指头,那甜味甜在舌尖,美在心里。刻花用的红白萝卜是晌午就准备好的。自己弄不了的就央求姐姐或大人务必要刻出最美的萝卜花。夜幕降临,柳叶状的月儿飘上东天时,化了糖精,放了萝卜花,用麻钱或螺丝帽连了细绳做系儿的一大碗糖水便放在了外窗台或墙头上了。
 
初七晚上是早注定的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披上棉袄,光着腚,蹑手蹑脚,一个晚上会去看几遍。月亮映在水里,明晃晃的。那时便想,若能把月亮冻在水中多好。初七晚上都怀揣梦想,初八早上的早起也是注定的了。大公鸡叫第三遍时,急忙穿了衣服,都来不及系上衣的桃花结纽扣,跑到外窗前或矮墙处欣赏自己的佳作,还忘不了用舌尖逐一舔其它几个碗中的冰坨,砸吧几下嘴唇,比对谁的更甜。接着,轻轻拽拽绳,活动活动,将这愣圆剔透的冰坨挂在门拴上,家家户户的门头上便早早的升起一轮圆月,年在拔节吐穗了。
 
早饭肯定是臊子面,这是约定俗成的。汤色以红为主,兼了土豆块的白、白萝卜的皮的绿、肉的褐,一锅汤汪汪、炫睛,那是最好的福兆。面条是前一晚就擀好的,粗细均匀是必须的,长长的是必须。若能一根通天,那便是最好的刀功了。第一碗面出锅,母亲总要孩子们以虔诚的心挑一根最长的面,拣最大的肉块放在庭院大门的外角,再浇上些汤汁,接下来,全家才可以动筷子的。
 
早饭后的大比拚更热闹了。
 
村子里最大的场院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少年。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圆圆的大冰坨,晶个圆圆的大冰坨,晶莹剔透,萝卜花开得娇艳。他们彼此点评着。得意的忘不了提得高高的,向同伴显摆;不服气的心里沮丧,但嘴上却忘不了逞强;年龄小点的早已按捺不住,用小嘴在吮吸了。这一坨坨冰晶在日光中闪耀,远看如一轮轮圆月在少年的臂弯里游走。他们的笑声似被晒化凝聚的串串晶亮的水珠,把偌大的场院也润得晶亮晶亮的。只惜好景不长,讨厌的日光把一轮轮圆月食成半轮、小半轮,最后成了一小牙儿。少年们在唏嘘中散场了。
 
如今想来,这腊八坨不就是大人和孩子种下的思念与祈愿么?月盈人思圆,这圆便是和美如意。候鸟一样迁徙的人们一开春便把年味就种在了土里,守在老巢的用心把这味捂着,捂到冬天成了花蕾。一到年关,一声爆竹,家家的庭院都开着一朵硕大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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