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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在泥土里的爱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1:39 阅读(0)

 长在泥土里的爱

文/勾定杰
 
    在我家屋外的园子里,有一排童格李树,大概有五六棵的样子。每年春天,那几棵童格李的枝头便会绽放出洁白的花朵,枝头安睡的洁白花朵,仿佛昨夜悄悄而来的白雪。远远地望去,那一排盛开着洁白花朵的树就好像一条横空出现的瀑布,我们叫它瀑布花。
   那样的瀑布花已有多年不见了。小时候,每逢春天,我最期待的就是屋外园子里盛开的瀑布花了。每星期放学归来,我必然会先奔到那园子里,查看瀑布花开了没有。若是开了,我就会大声地惊叫起来。瀑布花开的时候,会有成群结队的蜜蜂前来采花,踱步在花树下,能够听见头顶蜜蜂的嗡嗡振翅声,我们时常细细地观察前来采花的蜜蜂,它们像一群小精灵般从这朵花跑到那朵花上,不一会儿,就打着旋似的飞走了。过去,爷爷养鸭,每天清晨,爷爷都会赶着麻鸭从花树下经过,每经过一次,他就要感叹一次,“看哪,今年的花儿开得多好啊”。说完,爷爷微微一笑,赶着麻鸭就走了,麻鸭们在晨风中扑闪着翅膀,有的伸长了脖子张望着远方,有的昂头嘎嘎大叫着,只要爷爷挥一挥鸭竿,它们便会听话地沿着家门前的小路向前走动,不久,它们就会和爷爷一同消失在路的尽头了。
   爷爷生得高而瘦,是普通的庄稼人,年轻时有人聘请他去当过老师,但他的爸爸没能应允,所以爷爷就在生产队当了个记分员,就与教师无缘了。后来爷爷经常说,“要是当时我能够自己做决定,去当了教师,现在应该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每每说到这里时,爷爷的脸上总是带着几分惋惜。我知道,爷爷吃过的苦太多了。在他六十几岁时,他仍还养着两头牛,一头猪,十几只土鸡,十几只麻鸭。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他都要出去放牛,他通常天不见亮就起来,把牛牵到草好的地方,然后用长绳把牛栓住,再回家把麻鸭赶到稻田里去,要是遇见雨天,他就往头上戴个斗笠,往身上披块油纸。爷爷的一生都在忙碌,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日复一日地忙着打理庄稼,照顾牲畜。多年的风吹雨打让他的身体变得干瘦,日晒雨淋让他的皮肤变得黝黑,他羡慕那些拿国家工资的人,以至于他经常回忆起当年差一点就当了教师的事情。
   爷爷懂医术,不时会出去给人看病,他若是在外面遇到好的果树,必然是要找了苗带回来的,爷爷常说:“什么都要自己有才好”。因此我家屋外的园子里,种满了各种果树,有水晶葡萄,童格李,水蜜桃,米核桃,黄梨,银杏......爷爷种得最多的就是童格李树,他不仅把它们种在屋外的园子里,还种在菜园边,种在田埂外的土坡上。六月,童格李就会慢慢地变红,当它们周身通红的时候,便就是成熟了。每当童格李成熟时,爷爷都会将它们摘下放到屋里的桌子上,然后轻轻地说“屋外的桌子上有李子咧”。爷爷是个不爱多言的人,夏天,倘若他是买了西瓜,他也只会轻轻地说一句,“屋里有西瓜咧”,便再没有其他的了。
   六月一到,各种果实就相继成熟了。这时,树上红油油的童格李便会变得格外的诱人。我家的童格李是上好的品种,要是摘去卖肯定会有个好价钱,但爷爷从来都不拿去卖,通通的都留给我们吃,不论是村里的孩子还是村外的孩子,爷爷都准许他们来我家的树上摘果子,所以,只要童格李一成熟,我家的园子里便会成为小孩子们聚集的圣地,那时的童格李是不够吃的。
   去年六月,奶奶打电话来说家里的童格李把枝头都压弯了腰,有的树枝甚至被果子给压断了,今年园中的童格李丰产,爷爷和奶奶吃不了,于是摘了一些送人,一些拿到集市上去卖,还有一些在树上未来得及摘,坏掉了。爷爷已有七十多岁了,奶奶也有六十好几了。我用力想象着两个头发花白行动不便的老人在树下摘李子的样子,他们是搬了梯子爬上树去摘的?还是用竹竿敲下来的?我不得而知。只是在那一瞬间,泪水立刻就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说让他们别上树去摘,要注意安全。小时候爷爷奶奶对我说的那些话,如今我却又对他们说了,仿佛他们变成了小孩子,我变成了大人。离家已有多时,现今每次回家,爷爷和奶奶都对我百般照顾,活也不让我去做了,牛也不让我去放了,仿佛我不是他们的孙子,而是一个从远方而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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