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圣权：暖冬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2:53 阅读(0)
许圣权：暖冬
今年的冬季，为1961年有完整气象记录以来最暖冬季，可万大发差点没挺过来……
01
父亲催的紧，柱子随便吸溜了二口面条，感觉肚子还是空唠唠的，顺手从烀好的年夜菜的腊货盆里拽了一根咸鹅腿，边走边啃，嘴边直冒油。
“紫竹林和南门二个市场的铺子都送一些，大家先匀着卖，再过二周就有出笼的了，”大发交代着柱子。
柱子似听非听，歪着头，青筋直冒，使劲咬掉最后一块卡骨肉，把骨头扔给一直跟在身后的小狗，在粘有鸡粪的裤子上擦了擦手，跳上车，发动了车，摇下车窗，望着大发嗫嚅着：“爸，有人要是全要了，我就不跑二家了，我年澡还没洗呢”。
“你敢！”大发怒目圆睁，走向车头，脚还没到，肚子就到了，顶着车门。柱子一脚油门，点刹，又一脚油门，车上的鸡来回摇摆的“咯咯”直叫，车后全是灰烟，大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似乎并不生气，点上一支烟，冲着车去的方向，嘀咕一句，这狗东西！
大发有喝早酒的习惯，回到屋，炉火正旺，酥鱼翻滚，冒着热气，老伴已张罗成席，大发一手拿着香脆油光的爪子，一手端起酒杯，暗自思忖，今年该妥了！
“老伴啊，今年要是不信你话，多卖好几千只鸡，”说罢，一扬眉头，“滋溜”一声，半杯下肚，大发埋怨起老伴来。
“还不是被那年搞怕了。”
“能不能不提那年啊！”大发扭头瞪着老伴，端起的酒杯，又重重的放下，酒洒了一桌。
“谁先挑起的话头？”老伴抹干净桌子，白了大发一眼，一扭身进了里屋。
大发猛吸了二口烟，闷闷不乐，喃喃自语，那可是二万只毛茸茸的鸡仔啊，活生生地被埋掉了，亏了一百多万，至今银行贷款还没还完，想着就心痛，大发仰起脖子，杯已见底，扔掉半截烟头，随口喷出一句“狗x的禽流感！”。
02
一车鸡又拉回来了，车子还没停稳，柱子就火急火燎的叫起来：“爸，爸，市场今天不给卖活鸡了，听讲武汉那边市场出现了病毒，还传人，”
“不给卖了？！我怎么没接到通知，我问问马镇长。”
大发一边说着，赶紧掏出手机，偏着头，拉开视线距离，眨眯着眼睛，抬头纹忽深忽浅，划拉着手机通讯录，越急越找不到，一边划拉一边嘀咕：
“病毒那么远，和俺们家的鸡有什么关系？”
“哎，柱子爹啊，你可记得了，那年禽...”老伴意识到什么，别过脸，把剩下的话又咽回去了。
大发突然停下手，呆望着老伴，嘴里默念着什么，手也不听使唤了，抖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寸头见皮的二鬓流了下来，分外明晰。
大发上上下下摸着口袋，旋即抬起头冲着老伴大喊：“烟呢？”
“不在你面前的桌子上吗，你刚才还在吸，”老伴赶紧递过打火机。大发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根，抖抖地点上，狠吸了几口，烟头烧的通红，几口烟硬是瞥了很久才吐出来。
“老伴，给我老花镜拿来。”
弱弱的话音刚落，大发眼前一黑，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