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花季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5:59 阅读(1)
父亲的花季
文/白海峰
父亲说,他一生的幸福和志向全部开在30年的苹果花里。
父亲是村里的果树管理把式,我家在80年代就开始种苹果树了。人们取父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叫他虎师傅。
最先,父亲承包了队里的6亩果园,主要是青香蕉、小国光品种。86年,我家就成了村里少有的万元户。然后,村里人开始随着父亲追逐苹果致富的梦想,从90年代初的秦冠,到后来的红富士,再到后来的花冠、嘎啦。父亲果园里的红色、粉色、白色苹果花一次次支撑起他和乡亲们踌躇满志的梦想。
“英雄”剪影
家乡的春天从鹅黄的柳芽上露头,在粉白的山杏枝头招摇。当父亲的铁锹翻开第一锨芳香的泥土,父亲的果园就开始了新一年的思考。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苹果花骨朵羞涩的站在枝桠上,粉里透红,渐渐的,绽放的五个花瓣伸展开来,一朵朵,一簇簇,一团团。你听,果园里朵朵花开有声:颔首浅笑,吐蕊嬉笑,并蒂欢笑。
果园里,除了热闹的花开,还有忙碌的父亲,父亲热情的关照每一朵花开的瞬间。为了保证果个和果品质量,他一棵棵果树、一根根枝条、一簇簇花朵,逐个地摘去多余的花。时间在落英缤纷里从果园的东头挪到山的西边。父亲坚信,信守花季的约定,就一定能在秋天收获丰富的酬劳。
父亲的幸福不只是发家致富的骄傲,更是人生得意的自豪。父亲在果园里很忙,邻居不断有人咨询果树管理的疑惑,父亲总是得意的嚷嚷:忙死了,忙死了。然后亲临现场,为乡亲指导管理经验。
家乡的果园里都建有管理果园的自建房,忙碌的季节,人们就在果园里生火做饭。中午总是吃搅饭,父亲盛了满满一碗,上面放一筷子酸菜,然后圪蹴在麦秸集(草垛)下,伸长脖子,用嘴嘬住钵碗(农村一种敞口大碗)边沿,飞快的画一个半圆,发出无比香甜的噗噜噗噜的响声。黄狗这是会准时蹲到父亲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父亲。
果花、父亲和黄狗,构成了父亲壮年时踌躇满志的英雄剪影。
花下游戏
父亲是个老小孩,他把全部的乐趣和慈爱都给了比他小40岁的幺儿子身上。干活累的时候,他把我驼在背上就不觉得乏了。
在明媚的春光里,在袭人的花香中,父亲听我絮叨。我说:小念比我小竟然叫我叔啦,鹏飞抢了我的琉璃蛋啦,你给我报仇啦……父亲总是笑眯眯的听着,还给我出主意。说累了,我从裤兜里摸出柿饼吃,父亲笑眯眯的给我要,我用小刀切一半给它。他吃的飞快,吃完了还要。我看了看剩下的半个柿饼,忙将手背过去,嘟起嘴,表示不满。父亲像是很生气,不理我了。我只好又用小刀切下一块,比一比,将小的一半给它。可他吃了还要,直到我摊开两手说“没了,没了”为止。
父亲最不光彩的是抢我东西吃。一次,我将母亲给我蒸的糖月饼给他亮,他一把抓过去,任凭我滚在地上哭闹,他竟心安理得的把月饼吃下去。吃完了,把我架在他的脖子上,任凭我又踢又打,他只是弓着腰,把我背过一道道地埝,直到我哭忘了又找他说话。
父亲很宠我,他对我的爱寄托在给我东西吃和造玩具上。有时他干活困了,我们在麦秸堆边休息,父亲会从干枯的高粱杆上折光洁细长的一段,薄下柔韧的皮,给我造一个“眼镜”。造好了,问我想不想要。我说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