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这三句话，并不是什么惊人之语

 

 作者简介：陈忠明，一所职业学校语文教师。平时喜欢看书、钓鱼、旅游，偶尔也喜欢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转为文字，一求自娱自乐，二愿交友谈文。

 

 

父亲，是一位农民，只上了三年小学，当过三十年生产小队的队长。父亲的形象应该是他那一代农民的典型：淳朴、憨厚、踏实、坚韧。父亲对于我们姐弟的教育，没有讲过什么大道理，更多的是身教。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曾说过三句话，我一直铭刻于心：

 

         早饭，一定要及时吃

父亲，生于1942年，今年已有七十八岁，除了腿脚不便，身体还算硬朗，没有肠胃疾病。这或许得益于他的一个生活习惯：及时吃早饭。

 

在父亲前半辈子的生活中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父亲有七兄弟两姐妹，儿时家里穷，常常连粥都吃不饱。父亲一早出去放牛，总是想着法儿找点吃的，在生产队的田地里摘个瓜、挖个蕃薯、拔个萝卜，哪怕是茅草根的嫩芽、荆棘的嫩枝头，只要能充饥都拿来吃。在父亲的意识里：早晨不吃点东西，肚子就容易得病，人就没精神，就干不了活，这样要苦一辈子的。

 

父亲的这种想法也一直贯穿在对我们姐弟三人的教育当中。父亲经常在我们面前讲起一九六零年他被公社派到嘉善开挖红旗塘的人生经历。那时的经济条件非常艰苦，挖塘工期紧且工程量大，每天开挖土方定额到人。父亲年届十八岁，正值长身体，却顿顿吃不饱，每天饿得腿发软。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还是很注重早晨的那一顿粥，有时宁可晚餐省下来一点额度贴补在早餐上。当年和父亲一起去的人当中就有人没注重吃早饭而落下严重胃病的。可是，父亲最终还是挺过了那个难关，也没落下病根。父亲的总结是：顿顿吃早饭，肚子饿不坏。

 

因此，父亲对于我们姐弟的管教，在吃早饭方面比较严厉。父亲经常强调，他十八岁那年挖红旗塘这么艰苦都没饿坏肚子，如果我们姐弟有的吃有的穿却饿出病来，不是在作孽啊。在每年的“双抢”（抢收抢种）农忙时节，父亲总是最早起来烧饭，然后叫醒我们姐弟起床，嘱咐吃好早饭出来干活。在我们姐弟上学时，早晨如果父亲在家，就和我们一起吃早饭，或者看着我们吃过早饭才让我们去上学。记得我还在念小学的一年冬天，起得晚了，感觉上学要迟到了，我就打算不吃早饭就开溜。因为班主任是严厉的老师，在我就读的村小里是出了名的，我们都怕他。那时母亲已把饭菜端到了桌上，可我还是一溜烟地跑了。还没跑多远，耳边就传来父亲严厉的声音：“回来吃早饭，不然打断你的腿！”于是，我只能乖乖地低着头回到桌上吃早饭。

 

父亲关于“及时吃早饭”的言传身教，对我的影响颇深，在我的意识中也已根深蒂固。后来，我外出求学直至参加工作，早已脱离了父亲的管控范围，但及时吃早饭的习惯一直保持下来，而且我的肠胃一直安然无恙。

 

        过日子，要有打算

父亲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对土地怀有深厚的感情。在田地里春耕秋收，时令性很强，都要在年初就计划好。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所以父亲经常在我们姐弟面前强调：“过日子要有打算，不然要苦的。”

 

记得还是在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以前，老家屋前有一块自留地，父亲把这块地的种植作物安排得满满的：四方角边种了几棵桃树，中间地块按时令种植各种经济作物，初春种茄子，清明前后种辣椒，夏天种黄瓜，初秋种蕃茄，冬天种青菜，等到了收获时节采摘后逐一挑到镇上去卖，换钱贴补家用。一九八三年农田承包到户后，家里分到了几亩旱地几亩水田。父亲在旱地里种桑树，一年养春、夏、早秋、中秋和晚秋五季蚕；水田种植水稻和甘蔗，后来又种植茭白。父亲这样安排，就是打算一年当中每个时节都要有产出，都能有收入，不至于在生活中出现青黄不接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