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出走（外二章）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4:30 阅读(0)
集体出走（外二章）
文/刘永军
集体出走
人生是一场集体出走。
一群人从一个村子里走出来，跃跃欲试，各奔东西。若干年后，那些长过庄稼的土地长满了荒草，那些飘过炊烟的黄昏飘荡着寂寞。
没有离开的那个人坐在老树下，点起一烟锅旱烟，“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明灭的火光照亮一个村子深深浅浅的皱纹。
太久了。离开的人开始一个个返回，佝偻的身影承载着各自的疲惫。他们说起各自走过的路，端详对方苍老的容颜，回忆离开前的激情和辉煌……
说着说着，累了，有的人不再说话，陷入沉睡。剩下的几个，依旧在断断续续地叙说。
那个人再一次点起烟锅，望向村口。只有他——也只有他的心里面，依旧盛装着一个永恒的远方。
远方，有的人还在路上，有的人客死异乡……
走路
想走这样一段路——十五度倾斜，两边是低矮的小树木，百米以外，是一个小小的转弯。
要有太阳，树下有浓荫，路面上反射着微微刺眼的白光。我一个人，倾身，俯首，反剪双手。
向那个转弯走去。
偶尔有尖细短促的鸟鸣从枝叶间射出来，打断我信马由缰的思想。走一段，树下必然要有一条长凳。如果正好有人在凳子上落下了一本书，那就再好不过。
我捡起来，看看封面，再看那些静静地安放在书页上的仿宋的、琥珀的、黑体的……字们。是的，只看字。看他们横的竖的坐在一起，听翻书的沙沙声。
我可能会这样想：做一个标点是幸福的。那些花，那些草，那些树……让他们去做汉字，让他们去说。
我只是偶尔打断一下；最后，像省略号一样，走向虚无……
越来越冷
越来越冷。
那些无处融化的雪，选择了凝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选择了忍耐。
人们裹紧衣服，低着头，在犀利的北风中匆匆赶路。他们放弃了仰望，放弃了天空和远方。
唯有那个匍匐在水泥地上的乞丐，依旧对人间充满幻想。一个盲人用轮椅推着一个跛者行走。他不说路有多滑，他也不说光有多暗。他们脸上的笑容卑微而真诚。
继续有人绝望，继续有人伤心。他们在大街上嚎啕大哭，但哭声瞬间被大风淹没。对这个世界而言，他们的疼痛多么微不足道。
……越来越冷啊，一个女子在电话里给远方打工的男人说:多加衣服。他问:过冬的煤准备好了吗？
……越来越冷。这个世界上需要牵挂的事物，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