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邂逅

 

文/张万志

 

       活过大半辈子了，若论家乡的吃食哪个更对我胃口，一时还真难以分辨出个优劣好歹来，不过有几样吃过的地域性特色俗食，每每想起，那份醇香都会使得我狠狠地吞咽下一大口的哈喇子去。总想着得闲了，开着车，打着旅游的幌子，再去品尝一回那令我味蕾大开的美味。

      首先让我念念不忘的是四十多年前那碗牛肉面了。    

      那年我十三岁，初中辍学后，常听在九条岭煤矿当合同工的哥哥放假回来说，那地方除了国营煤矿外，各沟各叉里还有无数的小煤窑，半山腰里每一个住人的窑洞边都有好多只露牙白的采煤工，黑泥鳅一般在黑黝黝的窑洞里倏尔出没；长满青草的谷底，有一河昼夜流淌的清当当的水，在一个个卧牛一般大的河石中间激荡而过，水鸣盈耳，对面不闻；隔河遥立一对人字形木架，其上飘两根颤悠悠的铁索，不船不桨，以方便两岸不时之需；河边乱石间窝一簇簇缩着身子不愿长大的白杨树林，百枝纷扰，到秋天总会灿烂出和别处不一样的耀眼金黄……这是怎样的一种风景啊！竟惹得我心心念念想去看看。     

     某一日忽然兴起，我何不去那里做点买卖，同时也可完成我的夙愿。   

     于是，不顾父母的阻挠，采购来旱烟杆，粉碎、过筛，自制了满满两麻袋莫合烟，独自坐车去了九条岭煤矿。   

     第二日，我便奔着夙愿去寻找哥哥所讲述的那山，那河，……循迹去看，果然一切皆如他所描述的那样真切。正值深秋，我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留恋往返而不知回，不觉间已到中午，噜噜肠鸣提示我得吃饭了。 

     初来乍到，我在依山形修建的街道里到处乱转，希望能找到一家让我填饱肚子的饭馆。兜兜转转间，在层次错落的街道拐角处，独有一家牛肉面馆，门脸整洁，透过门缝都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溢出，逗引得我味蕾大开，竟被口水呛得直想咳嗽。从未出过门的我，怯怯地进入里面，要了一碗面，汤面上辣油红艳，芫荽翠绿，未及动筷，口水已下咽了好几口。赶紧寻一座处，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口清汤，一股热流直抵肺腑，那叫一个爽啊！要知道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牛肉面，心想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美妙的饭食，今天可是叫我享口福了。每碗的价格在现在想来简直不值一提，只有区区五毛，但在那时来说可算是一笔巨款，当然也就只能偶尔去打打牙祭了。     

     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那美景倒不怎么在心里留存了，倒是这碗面，就像自己的初恋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后来虽也常常吃牛肉面，但总就是找不出当时那份相同的惊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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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之后，源于生计去了张掖市，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每日早起我都会为今天吃点啥而发愁。后经当地朋友介绍，说是西关有一家“糊涂”饭，食客众多，味道不错。于是坐出租车径直去了那里，一看，果然门面排场，食客熙攘。进门后，只见墙边凳子上立一巨桶，桶里装着朋友所说的“糊涂”饭，桶旁一人只管掌勺，另一人只管把掰碎的麻花往桶里扔，还有人一趟趟地从后厨里用水桶把做好的“糊涂”往巨桶里倾倒。饥肠辘辘的我，招呼店家要了一碗，在众多食客的吸溜声中寻一座位，迫不及待地先喝了一口，葱香葱香的竟然呛到了我。麻花在桶里时就已被泡软和了，吃到嘴里又柔又劲道，汤汁浓稠，吃一口香一口。从 那天起的那段日子里，每日早起就惦记这顿饭了，恨不得用手把天边那片将亮不亮的晨曦撕去，再把太阳从地平线下抬起来，让天早一点亮起。每日饭钱三元，来去车费四元，尽管车费还比饭钱贵，但也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日日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