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系列作品选《娘的那盘石磨》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7:39 阅读(0)
“母亲节”系列作品选《娘的那盘石磨》
娘 的 那 盘 石 磨
史 新
刚记事那会,印象最深的就是娘领着姐姐们推磨,娘就象“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老母鸡,姐姐们就象跟在后面的小鸡仔。
我也想参与进来,可总被娘喊:滚蛋!等你长得比磨脐高了再来推!
小时候不知道磨脐是个啥东西,就知道笑话那个人个子长得矮,说像个磨脐一般或者说还没个磨脐高。
原来一盘石磨,看似简单,实也构造挺复杂的。
我们家娘的那盘石磨,下面是四个腿的木架,木架上面也是用木板做的磨盘。
磨盘上面就是两扇又圆又大的石磨了,两扇磨上下咬合,磨齿共分八方,中间是八卦图样的阴阳鱼眼。
底下的磨扇比较简单,面上是一道道磨槽,中间就是一个娘说的磨脐,一指多高,一截硬木外面套一个钢圈,类似于现在机械里的轴棒。
上面的磨扇就复杂多了,除了有紧扣下面磨脐的钢眼外,圆磨的边上有两个磨拐,顶上还有两个茶杯粗细地磨眼,这是一盘磨的核心部位。
两个磨眼的功能也各不相同,一个用来下粮食,一个用来掌握推磨面的粗细程度,有时候要磨粗粮的时候就把这个掌握粗细的磨眼塞住,直接用手掌握多少掰到下粮食的磨眼里就行,要推磨细粮,那就用两三根高粱饭帚苗插在磨眼里,想粗就下按,想细就上提,随意掌握,记得那东西好像叫“磨筹”
娘的那盘石磨
等我真的长到比磨脐高了,被套在磨上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推磨是相当的不好玩。
娘有时候还是象以前一样,继续在前面当她的老母鸡,后面的小鸡却换成了我,有时候姐姐们在前面成了老母鸡,我还是个小鸡。
推磨头几次还能行,天长日久可真不行,推着磨,枯燥的想睡,烦闷的还想逃。
多数时候是三个人一起推,我就是那个最后面的,姐姐用磨扣套在我的磨棍上,姐姐用劲的时候,我可以在后面偷个懒,姐姐一旦不用劲了,她的磨扣一松,我怀里的魔棍就会自然落下来。所以走在前面的姐是不会偷懒的,只有我。
姐姐们大了,要去干活,或者去干别的,就只能我和娘两个推磨,每天的早上和晚上,必不可少,不推磨当天或者第二天就会没东西下锅了。那时候我们家人口多,吃的也多,唯有不停地推、推、推。
娘在推磨的时候,尽量地多讲点故事,把我好吸引在这磨旮旯里,也没啥新鲜的,来回的就是姥姥家的事,我们家的事。有时候还能用上几个关于磨的歇后语,我想去偷懒方便的时候,她就说:懒驴上磨——屎尿成垛!有时候外面小伙伴们想勾引我去外面玩,她就说:你就是磨屋的驴——听喝声!
一旦娘不在场,姐姐和我一起推磨的时候,我就可以做点小动作:趁姐不注意偷偷地往下按按“磨筹”,为的是加快进度,好腾出点空来出去玩玩,反正把面磨粗了,也不用我挨骂。
磨天天推,很快也就钝了,娘差不多每年都要请“大人”四爷爷来镩磨。
“大人”四爷爷人长得敦实,走路从来都是迈着官步,火上了房顶他也是这个走法。平常里他背着一个褡裢走村串户给人家镩磨,前面装着他的大烟袋和围裙,后面装着他的镩磨锤和钢钎。那时候虽是“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允许从事这些小手艺,但事在人为,“大人”四爷爷为人厚道,无论给谁家镩盘磨,就是管一顿饭,给五毛钱,自己挣两毛,交给队里三毛,生产队长也巴不得他能每天给队里交三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