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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外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6:24 阅读(0)

 【西部散文选刊】葛瑞章 | 长命外婆

 
外婆活了一百零七岁,她还想活,不想死。
可人终究要死的,长命外婆也不例外。
——题记
一天让我流了三次泪,一次是上午,姐千里之外来电话,说是一百零七岁的外婆死了,一次是下午,听先进性教育报告,烈士的爱人讲述着烈士的牺牲经过,一次是晚上,看电视连续剧《军人机密》,儿子最终为蒙怨的母亲洗清怨屈。
春节就要到了,我本能地擦干眼泪,思绪拉回到外婆的身上。
外婆活过了三个世纪,对于她的死去,本该笑才对,想到她为了多活且长寿,最后十几年竟不说自己到底有多大,谁问都是“九十多”岁,她还有她的理由:人活到七十三、八十四都是大不敬,没有死是因为阎王在打瞌睡,千万不能说活了超过一百岁,那样阎王爷会自动“收去”,不说便可以让阎王爷忘记,或许能永远活下去。我深知,这种意识一直延续到她老人家的去世。偷活了十几年,到底还是让阎王爷觉察了,到底还是收了去。阎王爷是谁呀,他是专管人的生死的,是人都得受他看管着。如此看来,人是无论怎样也拗不过阎王爷的,想收你时,任你怎样躲着藏着或是不言声,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伤痛之余,确实有点惋惜。十里八乡的就这么一个人瑞,忽悠一下便这样没了,一百多年,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的翻来覆去,从清朝,民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可谓历尽苍桑。
外婆早年趣事很多,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的婚事。
外婆漂亮,性格刚烈。那是上世纪一、二十年代,外婆结婚时是坐着轿子到夫家的。乘的是四个人抬的小轿,十来里路的路程,晃呀晃的,到了中途,或许是天冷,衣服也穿的不多,受了凉,外婆要拉稀,这可不好办,非但荒天野外没遮没挡,而且这也合上那句老话——坐轿拉稀屎,不识抬举呀。你不让她下来,她就在上面把轿子踢得通通响,还骂人。说谁家王八蛋定的规矩坐轿不给拉屎,声音越骂越大,新姑爷——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急得满头汗也没办法,最后,只好把轿子停下,把抬轿的轰到一边,让外婆下来。头戴红盖头的外婆跳下来,没跑几步就拉,外祖父就站在她的身后挡着,那真叫臭呀,又是上风,几个抬轿的可吃苦了,当时就呕了两个。气的几人硬是要找外祖父算账,吵着叫着说是霉气。吵归吵,气归气,轿子还是要抬,但轿子还没到家,那抬轿的就一个劲地说外婆拉稀拉的好,拉的是时候。原来,途中要经过一个小木桥,那天,邻村的有一家也是新媳妇过门,比外婆早过桥一袋烟的功夫,那木桥年久失修,迎亲的刚到桥中间,人多,看热闹的又是连蹦带跳,也或许引起共振,木桥就断了,连桥带轿子便一齐落到了河里,砸碎了河里的冰,都进了冰水里,河里水不是太深,人扑腾几下,还都能露个头在水面,大家七手八脚,把摔得晕头转向的新娘拉上来,已是青头紫脸,牙关紧咬,双目紧闭,没有了含情脉脉,那新娘连冻带吓,新郎和众人掐了半天人中,总算缓过劲来,能哭出声了。大伙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回家,拜堂是不用了,直接入了洞房。据说这个新娘此后再也不敢过这个桥,三天回门都免了。直到大跃进年代,木桥变石桥,为了能到邻村看一场露天电影,她才敢在孙子的牵扶下过河。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听说,或许有点“野史”的味道,我也无从考究了,或许也无需考究罢。
每想到外婆的这一段,窃笑之余,总也抹不掉些许忆念。
春节临近,思乡心切,这或许是漂泊之人每逢佳节的通病吧。前些日天天看火车票售出情况,潜意识里“故土”又沉渣泛起:春节到了,要回家,要看望年迈母亲和年幼孩子,要到外婆家看看外婆。现在看看,今年的春节是回不了了。独守莲峰山清风凄雨的居室,凝望傍晚的鸟儿归巢,木刻般死气沉沉、默然无声的晚霞,居高临下眺望山下甲壳虫一般移动的小汽车、蝼蚁一样缓缓挪着的人影,小雨中雾气蒙蒙的远方没有炊烟的楼房,心情无可言状的低落,一股莫名的思乡情结立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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