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野韭菜开花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6:29 阅读(0)
山韭菜花开
原创 邵桂娟 风中幽兰
山坡上的野韭菜开花了。一片素白在风中摇曳生姿,一缕辛香随风频传。
不知是第几次来到这个山坡。大度的山坡,总是慷而又慨,除非是干萎的冬季,不管哪次我突然造访它都会捧出鲜嫩的山味来招待我,当然,我最爱的只有山韭菜。因为只有它,才能让我在记忆深处品读母亲。
母亲生在山区,长成在大山里。父亲家在黄河滩区,嫁了父亲的母亲,就把我们放养在黄河滩一望无际的草地上。而在空荡的草地上捉过鸟儿,逮过野兔的我们,对大山充满了向往。
所以母亲在每次带我们回姥姥家的时候,总会绕过宽平的大路不走,而是转入高低崎岖的山路,我喜欢听母亲给我娓娓讲述她儿时在山里的嬉耍趣事,更喜欢她指指点点,告诉我那些在荆棘丛中的或红或黄的野果,是甜还是酸。一次次的往返,让我认识了大山里一种初春绽放的小野花名叫死不了;认识了一种能当酒喝的野花,味道很香甜,样子像一盏盏酒杯攒就的花束;还有总爱从上而下倒长的野红果;串串山里红总是长在悬崖边上;黄黄的小山梨总是结一个,就把身体坠得东倒西歪……
最能引我兴趣的却是山韭菜。
春天,迎风稚头,绿绿的山韭菜是山坡上最抢眼的绿点,路过的我总会数着有几处新绿长成。夏季,风炙光刺,野草们都热得发蔫,山韭菜却挺身而出,浓浓绿色引我迷惑春天数过的数字是否正确。初秋的味道,在风的呼吸里流淌。此时是山韭菜最美丽的时刻,头顶一簇伞状白花,千姿百态,风情顾盼。而尝过春韭的鲜嫩,品过夏韭的辛辣的人们,便想到如何来烹山韭菜的花。于是一朵朵小伞儿被掐下,装进袋子里,经过盐的腌渍,加之姜和香料的配合,成为人饭桌上的佐食。
长大后的我,远离了母亲,也远离了那些陪我长大的山韭菜。但不久我又找到一处可以陪伴我的山坡,因为上面也生长着山韭菜。
这处山坡,是婚后我经常和老公去过的。
在一个夏日,我陪母亲一起登上了这个山坡。
扶持而上,山路不是太长,生长山韭菜的那片山坡在一处开阔地。
母亲像极了当年的我,满眼的惊喜和欢乐,伏身,起步,她眼神是如此专注,手脚是如此麻利。不一会,我们俩都有了莫大的收获,每人一大袋山韭菜。
择菜、聊天,母亲的话题不再是絮絮叨叨让我如何照顾自己,而是转为柴米油盐,教我如何过日子的关爱。不一会,面前就铺开满满一大筐山韭菜,绿莹莹,香气袭人,如何吃?我在等母亲的决定。
清洗、切碎、调馅。软软的面团成形,我只充当了母亲的下手。接下来,会有一顿丰美的韭菜饺子上桌。
山韭菜馅,有股天然的辣味,冲过喉咙,萦于脑际。儿时吃过的山韭菜的味道早已忘记,母亲这次为我们做的韭菜饭食,却从此让我醉心于韭,向往于野。这是一生记忆的盛宴,不敢忘,也不能忘!
而今,又是山韭菜花开的季节。我知道,盛装的它不是向人炫耀自己的美丽,它是在为生命的繁衍作准备,它的根一定是在深扎,为了结出质量更高的果实,它必须不畏贫瘠。而它,是多么像我的母亲!
儿时,家庭贫困,母亲为了养活我们。除了教好自己的学生之外,她扫落叶,做针线,让我们吃饱吃好,而对自己那样苛刻,不管是衣食,还是时间。为了让我们学到更多的文化知识,她和父亲在那书籍贫乏的时代,尽可能购得能滋养我们精神食粮。一年四季,母亲就像我们床头的那盏煤油灯,永远亮在儿女们的黑夜。我懂,母亲是儿女心头的那盏灯,有黑夜,母亲就会陪着我!
而今,这面山坡,因为生长着执着的山韭菜,有母亲的味道,而成为我的钟爱。我会常来看它的,不只是来求得它几束新绿,几缕鲜味,更是来寻找一份生命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