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豆腐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3:13 阅读(0)
晨起觉得寡然无味,便想得些个豆腐吃吃,我并不是专业的美食品鉴家,也说不出那么多的门门道道,可对豆腐多有些个单相思的钟情吧!
豆腐最简单的烹调方式要数清水了,此清水并不是清水白菜那种集火腿,母鸡,多种香料煮调所调制的汤汁,而是切切实实的清水。去市场几块钱就可以买的几块上好的水豆腐,清水豆腐需用软糯糯的水豆腐才好,若是老豆腐太干,反而没有那滑顺的口感,买好的豆腐用水冲冲,浸在水里,像是养着一朵漂亮的荷花,在瓷器的盆里,温润的如个待嫁的女子,肤白貌美,多少有些娇羞,配饰以瓷盆上素洁淡雅的花,就像展览会上一块价值连城的方玉。吃豆腐环境不能太脏,我一直觉得,在闹世里吃火锅,在一片鼎沸喧腾中把洁白的豆腐倒在油腻的红汤里,是一种亵渎,好似强迫着良家的女子掉进了火坑,脏了身子。吃请水豆腐最好是在家里,要锅碗瓢盆,杯盘盏碟干干净净,也最好是在冬日,有落雪的日子,约着几个好友,围在一个方桌而坐。在一片素洁之中,支起一个小汽炉子,炉嘴喷出紫黄色的火舌舔着锅底,锅中放点清水,在撒点盐巴,就让水咕噜咕噜的叫着,豆腐是早先预备好的,在水盆里浸这,拿过来,取出一小块,用小刀轻轻的划成小块,工工整整,好比小学生写字用的方格子,用笊篱捞起来,搁在锅里,清水马上停止了叫声,可不一会又发出噗噗的声音来,这多半是豆腐要散开了,散开的豆腐就像窗外的雪花,在水中飘转翻腾,像是妇人的白狐大衣。白的沁心,一会儿豆腐由冷色调变成了暖色,就可以吃了,蘸料放在小碟子里,像是脂粉一样,这沐浴了许久的女子,抖落了身上的水珠,精妙的画起妆容来,有被酱油浸的乌黑的秀发,有被辣椒染的绯红的红唇,然后用木筷子轻轻的夹起来,一定要轻轻的夹起来,如果太用力的话,它会马上碎为两段,跌入蘸料碟里,溅的到处都是。豆腐到嘴里,不急品尝蘸水的味道,便觉得一股清冽的豆香和温热的触感从舌尖到喉管,触电一般的传遍全身,看着窗外的落雪,吃进这洁白温热的豆腐,便觉得从脏器到毛发都洁白了起来,干净暖和,冬天的凛冽施展他肃杀的威严,都被这小小的豆腐给抵消了呢。一小锅豆腐分给每个人,也不过一两块,然后又加入新的豆腐,锅子也有规律的发出,咕噜咕噜,噗噗噗的声音,像是一首好听的歌。吃这豆腐,听着落雪,浅酌几小杯酒水,有位朋友念出他近日写的诗句“人间白头,峨眉断流”之类的短句,然后说着笑着,有个妙趣横生的提法,大家一哄而笑,空气中都传这欢愉的味道,确是人间顶级的幸福。这时有人踏雪而来,扣门声起,让进一看原是久别的故友,这冬日的幸福愈发的浓烈了~
而上次吃清水豆腐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S君还在学校,也是冬日落雪的时节,我们一起买了五斤的豆腐,电炉里煮了起来,用纸杯做盛蘸料的小碗,将就着吃起来,虽没有诗情画意的风雅,却只记得那次吃的很涨,好几日打嗝里都有豆腐的味道。现如今S君已经回家去了,今年南京的冬天并不十分冷,好似也没有落雪的苗头,今晨却萌发出了吃豆腐的念想,听说故乡已经落雪,而且雪有盈尺,走在上面应有沙沙碎玉之声,有道是,踏雪有轻声,应是故人来。可如今各奔前程,个自忙碌,怕是踏雪有声,故人难在啊!
我在南京,等一场雪,等一锅清水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