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炊烟升起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5:44 阅读(0)
看,炊烟升起
文/木易
日月连接四季,炊烟在生命的征程中飘浮。又到了开饭时间,一股浓烟带着记忆深处的故事,扑面而来。
住在山里没柴烧,说出来丢人。小时候家里人口多,只有父亲一个壮劳力,每天地里家里一条线,辛苦一年,顾不住一家人的嘴,为了挣工分,从不颠脸(大意)。家里灶火角子的事,就落在母亲肩上。母亲也不容易呀,除了到队里出工,几口人的吃穿洗涮常常把她累倒。不说吃的,那时一日三餐做饭的柴禾总是今有明无,从末满足过。其实,村里没柴烧的家也不少。特别是下雨天,柴禾湿点不着(火),一家人只能吃冷馍,喝凉水。
(上世纪)七六年暑期,连阴雨下了四十八天,乡邻们大多没有储备更多的干柴,做饭成了问题。邻居大娘看孩子俄的不行,把家里的烂鞋烂套子烧了做顿饭,老头气的不行,一脚踹过去。
"你个败家娘们!把你老子的鞋烧了,想让老子光净脚片?"
那天中午,队里牲口饲料室里没见人,母亲趁雨小,抱了捆干柴,回家做了顿饭,看着我们把一锅稀汤面条当成了山珍海味,记忆里,她那时年轻的睑颊上有滴滴晶珠滚落,当时,我以为是雨水,现在才明白那是酸涩的泪珠啊!母亲抱队里干柴的事情,最终还是被人举报。当着几百人的面,母亲做了好几次检讨。处理结果,被队长扣了几天工分。父亲心疼的不行,说母亲,干个事情,都不瞅人,弄啥能中。
日子在灶?的火苗里跳跃,弟兄们在母亲的烟熏火燎中成长。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家里哥和我在村里初中上学。十四五岁的我们,有了劳动能力。下学的功夫,星期天,几个人厮跟着在附近的沟里捡拾干枯的树枝,崖坡上砍钩酸枣刺。一次,我和弟到阳坡拾柴禾,那苗枣刺粗壮,吸引了我们的眼球,我伸出长钩子,勾住枣刺根,狠力拉。谁知捅了马蜂窝,一个黄蜂照着我的脸蛰了一下子,我伸手照脸就拍,滑稽的样子刺激了弟弟的笑神经。笑球哩笑,我没骂出口,飞来一只蜂趁机在他的下嘴唇打了一针,弟弟的笑脸戛然而止,疼痛拉下了他上扬的眉稍,美,叫你幸灾乐祸!我笑的前俯后仰,暂时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了弟兄们帮手,母亲再也没有因为做饭的烧柴犯愁,虽然干枣刺也不好用,做饭时难免被刺扎手,然而母亲从无怨言。铁锅下枣刺燃烧的火苗温暖养育了我们的童年,哔哔啵啵的响声,也许是我今生记忆里最好听的音乐。
当煤球,液化汽,电磁炉,天然气,代替干柴走进我们的生活,整齐卫生的厨卫环境里再也找不到柴禾,土锅头,大风箱,大铁锅,木篦子,草圈的影子。干净美观的农家小院,很少见到堆积如山的烧柴堆子。如今,来到村里,清新的乡土空气,迷漫着扑鼻的饭香。每到做饭时间,家家户户浓烟滚滚的景象,化成了视野中淡淡的白云,随风飘散。一天,朋友邀约到农家饭庄吃饭,说,该店最大的特色是草圈馍做的好!啥叫草圈馍?去饭店的路上,大家都没猜到。到了才知道,草圈馍就是儿时记忆中母亲的手艺。草圈馍,用大铁锅蒸的镆,大家都说好吃,因为这种馍纯手工制作,蒸熟的白馍、浓郁的麦香里有柴禾的味道、草圈的甜香、母亲的回忆,更有老家的故事。
看,又见炊烟升起,路过城里的大锅台、多少游子,回头、驻足,仔细回望儿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