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 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4:05 阅读(0)
采 茶
文海歌
幕阜山脉是罗霄山脉众多东西向山脉的一个分支，巍巍耸立犹如一道雄伟的屏障扼守鄂东南门户,在徐村南麓这段就是白云山，继续向西延伸一直到高桥镇渐渐散落成低矮的丘陵，另一个系列分支从黄沙沿大幕，金鸡山连绵起伏一路向西直到洞庭湖东岸。琼瑶茶场座落在白云山西面的几个偌大的山谷中。茶场并不小占地面积有五百亩之多。每年的春秋两季，茶场会招募山下的村民上山采茶。只要农活不是忙得停不下，山下的村民一般都十分乐意应募而去。因为茶场是按采茶的多少论斤当天结算工资，那时五元钞票就是一笔大钱，想想每天到手的是一笔数目不小诱人的活钱，马上能补贴家用,哪个家庭还能抗拒呢。所以每到春秋采茶季节，山下村民邻里之间，呼朋引伴争相上山挣外快。
听过各种关于茶场的传闻后，庆华对茶场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听说去茶场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土地庙，被村子里的人传得有求必应，各种应验，香客们趋之若鹜。庆华就更加神往了，一直希望能亲自去看看。央求了妈妈几次才得准许随行，并答应妈妈必须听从她的一切指示和安排。
那是一个初秋的早上，公鸡啼叫三遍后妈妈就起床了，先煮好红薯，催起来了睡眼惺忪的庆华。妈妈准备好蛇皮袋和镰刀，葫芦里灌好水，竹筒里装好酸菜，小布袋里装上两碗米泡再带上两个搪瓷缸，米和筷子。这时前面的打谷场里已经有人在招呼采茶去的声音了。出发前，妈妈又仔细检查了一次应带的物品，确定没落下什么，装好红薯这才拉着庆华出发。
出门后一阵寒风吹来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庆华发现外面挺冷，嘴里哈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山里下霜早，踩在潮湿地面上的狗牙冰咯吱咯吱地响着。路旁野草上覆盖着毛茸茸的霜花，一轮新月挂在白云山顶上，天空冷冷的灰蓝色，几颗寒星也瞌睡似地闪烁着。光线并不好，隐隐约约看见一伙人背着东西在村子西面山坳的小路上聚起。庆华和妈妈急步紧紧地跟了上去。
走山路，过田塍，跨小溪，翻山越岭走了七八里路才到茶山脚下。再爬两座山，庆华和妈妈一行人到了茶场的北方谷口。天亮了，寒星已淹没在晨光中，月亮模糊地挂在天上，太阳在东山红色的朝霞衬托下探出了头。山下村子一天的忙碌开始了。薄雾轻纱一般缠绕着山下的丘陵和村庄，如幻似梦。耳边传来阵阵松涛混合着竹林里沙沙的声响，远处山雀儿叽叽喳喳的叫唤声若隐若现地传来，大自然神奇地奏起了美妙和谐的晨曲。
庆华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爬这么多山早已是累得大汗淋漓，头发湿透，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不能掉队，他咬牙坚持着，一路扶着树扯着路旁的灌木艰难地向上攀爬。妈妈不停地给庆华鼓励，每走一段路要帮他擦干脊背里汗水。庆华肚子也咕咕叫唤起来，早晨一路啃几个红薯那单一的营养根本不够支持这段路程，大汗一出，几泡尿一拉，早消耗殆尽。妈妈解开米泡袋（米泡是当地的俗称，用大米为原料，通过专门的手摇式米泡机，在密封高温加热后做出的一种膨化食品，是当时农村最流行的零食），抓了一把给庆华让他就地坐下，又递给他水葫芦。稍事休息，他们又开始出发。穿过一条长长的几乎被茅草覆盖的崎岖小道，7点左右终于赶到了茶场。
茶场是一个口字形的建筑，据说是60年代大干社会主义时做的。清一色的石头房子盖着洋瓦，淡红色的洋瓦上积满了青苔和落叶，石头取材附近山上的石灰石，在岁月的洗礼下，青灰斑驳，铁窗户锈迹斑斑，古朴而略显沧桑。房子外墙上爬满了青苔和牵牛花。 大门上挂着一块杉木牌子，上面毛笔写的几个大字，琼瑶茶场。门口是几排梧桐树，绿叶如盖，枝繁叶茂，高大的躯干爬满藤葛直指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