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火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8:32 阅读(1)
摇曳的烛火
●李鸿健（四川）
往事如风，许多许多过往我不愿意去触碰。偶尔记起，也只是一声叹息。
高中时，我与慧、英同时分在一个班级，慧和英是同乡。慧红扑扑的脸蛋、敦实的体魄，古道热心，让我们很快彼此熟稔起来。比如班上的值周轮到我，她就会帮我，把黑板刷干净，迎接下一节课老师的板书；再比如，我科代表，要收集各小组家庭作业上交下发，她也时常帮我做；再再比如，轮到我打扫教室清洁卫生，她也乐意帮我完成。我呢？一味地疯玩。看她干完这些事，还乐呵呵的样子，我觉得她傻。但她对其他同学的态度却不一样，如果惹到她，她会争论，并且会发出河东狮吼的尖叫。慧是个好女孩。
英个头矮，削瘦的身材裹挟着宽大的衣服，齐耳短发如果你不看她正面的瓜子脸，很难将她与女生联系起来。她不轻易说话，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我走过她旁边，总感到无缘由的冷。她学习得法，成绩好。尽管这样，同学老师们也不太重视她，她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人。
同学们为了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大多数都在学校附近租房居住。英由于经济拮据，租住在学校后面一农户的地下室里。当时生活条件差，乡下就读的同学生活费用，全是家里卖鸡、卖猪、卖粮筹措的钱，所以大家生活节俭。有时伙食团的饭菜不对味口，就到学校小卖部买点大头菜，或者花上五分钱买一勺海椒和着下饭，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天上体育课，我们班跑了两千五百米米，体能消耗太大，我觉得饥饿难忍，于是想到了慧。慧给我眨了一下眼，我们便跑到她宿舍，她拿出早已买好的六个馒头，但馒头又干又硬很难下咽。我瞅见她书桌上一瓶用塑料瓶装满的水豆豉，便上前拧开瓶盖，慧说：“别，这是我这个星期回家，英的姐姐托我捎给英的东西，你少吃点。”说着慧也用勺子舀来吃。我更不讲理，她一瓢我一瓢地吃将起来。待到吃完六个馒头后，我们傻眼了，瓶中的水豆豉不多了，怎么还给人家英呢？慧说：“你自己去给……”我没说什么，因为这主意是我出的。
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来到英租住的地下室。通道里，空气中发出潮湿的霉味，很黑。我摸索着敲了一下大门，门吱呀地开了。我觉得一道冷风飕的一下袭来。一根火柴卟地擦亮，随后又熄灭；三根火柴后，英才点燃了桌上的蜡烛。这时我才发现，屋内一张小床，一张书桌，墙上一幅工笔画，画的是圣母玛丽娅，玛丽娅双手合一仿佛在念咒语。蜡烛火苗一闪，玛丽娅就晃动起来，像是要从墙上走下来似的。我恐惧极了，再看到英苍白的面孔，突出的门牙，我搁下水豆豉瓶撒腿就跑。听见身后的英说：“我就这么可怕吗？你们吃了我的东西，要向我道歉。”我跑得更快，大雨把我淋了个透。最后听房东说：“英跑来追我，站在雨中淋了一两个小时，嘴里不知道她说的啥，也没有一个人给她送一把伞……”
第二天英没来上课，听说她病了，是肺炎。校医建议她住院，她逃跑了。后来她姐姐将她接走了，再后来她辍学了。
当我们还在继续学业时，听说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挖煤的人。我参加工作时，听说她生了一个女儿。
慧说：“英的母亲很早就死了，剩下父亲、姐姐和她。每次开学，英几乎都要遭到父亲的一顿暴打。这个时候姐姐就买回劣质白酒，把父亲灌醉。醉了的父亲就抱着姐姐喊：XXX。XXX是她们母亲的名字。我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