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心有戚戚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5:44 阅读(0)
霜降，心有戚戚
●杨卓如（云南）
重阳节刚过，转眼间，霜降节令就接踵而至了。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秋雨绵绵，寒意丝丝，白露结霜，秋风萧瑟。天子山上，沘江两岸，黄叶残花枯草随风飘落，漫山遍野枫林红透，水瘦山寒，晚秋霜降已把寒意撒向了一望无际的山山水水。
山寨得秋雾漫漫，清霜泛寒愁衣单。清晨，厚厚的一层霜，给山野披上了白色的衣衫。秋风漠漠，浓雾茫茫，天色宛如沁了一层水墨，笼罩刚刚收割了庄稼的田园，迷蒙的天空，秋阳初升，无一丝暖意。人在户外，瑟瑟临风，桐叶飘零，其时的心情，大概与古人相通：“又见庭梧一叶飞，物华心事两差池。百年未半老相逼，四序平分秋独悲。”
霜降惊秋晚，朝看霜菊黄。我家庭前，遍种秋菊，放眼望去，一片星星点点的黄，鹅黄、嫩黄、金黄、橘黄、淡黄，深浅不同，浓淡不同，各具风姿，怎一个黄字了得。待走近了，菊丛下铺排大片三叶草，牵牛花则攥住每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攀援而上，把一朵朵红色、蓝色、紫色的小喇叭吹响秋天生命的乐章。迎着晨风，每一片草叶，每一朵秋华，每一穗稻谷，每一株辣椒，异常珍惜地将露珠抱在自己的心尖尖上。装点在花草庄稼上的每一滴小小露珠，似可映照出整个天地乾坤。这晨间的朝露，一滴滴晶莹剔透，给人以刻骨铭心的美感。
沘江岸边，大片柳林，无数枝条，静静低垂，笼于清晨江面上升起的清凉的白茫茫雾霭之中，枝叶间飘逸着似有若无的雾凇，想必就是沘江秋的晨岚了。江畔的芦苇叶子繁盛至极，迎着秋风哗哗作响。秋风掠过脸颊，凉意逼人。零星的残叶挂在枝头，不曾告别根的孕育，已悄悄然回归大地；略带风寒的秋雨，也不吝啬，回报滋润着万物精灵，抚摸着即将凋零的黄叶，不免让人多了几分对生机盎然的春花夏叶的不舍。失去了往日的姹紫嫣红，唯有眼前盛开的秋菊和经霜的红叶、挂在檐头的红辣椒、晒在场院里黄橙橙的包谷，装扮深秋，为即将来临的寒冬，留下一抹抹记忆中的丰盈、一点点飘落的花瓣、一片片凋零的秋叶，在逝去的年轮里。
一穗穗笤帚状的白花，那是芦苇炫耀于秋风，沐风浴露，静穆如仪。一旦入了秋，芦苇花雪一样，茫茫渺渺，总是那么寂寥苍凉，瑟瑟如水边琴声，让人起了乡愁。这乡愁里，蕴含了未曾获得的梦想，也是人们对于春华秋实的期盼。
为了配合秋的来临，秋海棠三三两两点燃几朵繁花怒蕊，百合花也迎着秋风开得风姿绰约，木槿花把秋的庭院涂抹成姹紫嫣红，夹竹桃将花期自春暮一直延伸至深秋，红的花，白的花，终于进入生命的尾声……秋华堪比春花好，好就好在它们不畏寒风霜露，顶着猎猎秋风绽放美丽。
霜降节令，秋深了，雁南飞，树梢上，唱知了。在从荒坡到江畔的萋萋荒草丛中，蟾蜍、青蛙早已经销声匿迹，所谓“听取蛙声一片”的热闹，早已成为人们对于盛夏的记忆。深秋，大约是昆虫们在冬季到来之前的最后狂欢，田野上，徒添了无数蛐蛐的鸣叫。当然，也更是知了们在树梢展现激越歌喉的时候。此起彼伏的知了鼓噪于秋野，其焦躁之情，闻之而心动，给人以时不我待之警醒。
沘江边，春夏间的常客白鹭、秧鸡等水鸟，已不见身影，唯麻雀众多，呼啦啦一片，在秋收后的庄稼地里觅食。沘江两岸山里的云南松林中，松鸦、山鸡也不见了踪迹，乌鸦与喜鹊也遁迹而去。山麓的阔叶林，樟树、山杨树、楸木、楠木、青冈栎、水冬瓜树，纷纷落下了秋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而在山顶和高处，大片大片的云杉、铁杉、屠杉、油杉、冷杉、红豆杉、云南松、华山松、赤松、榧树、扁柏、圆柏、刺柏、高山柏，依然身姿笔直，树冠苍翠碧绿，针状叶丛散发出迷幻的松柏香气，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