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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宏吾兄|情谊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8:21 阅读(0)

长宏吾兄|情谊

 汪长宏吾兄,我的老邻居,一条小河,从我们的家跟前流过。靠近我们的这段小河叫淋子,水深丈余,两岸茂林修竹,雀鸟飞鸣。小时候的夏天清晨,我和长宏兄跑到淋子边,看鲶鱼摆着胡须漂清。

长宏兄门前河湾边,水竹密布,许多棵大树弯着腰,笼罩在河面上,树根的崩缝里,栖息着水獭。水獭油黑,跳到水里只起一圈水纹,悄无声息。
我家屋后竹林深处的淋子边,有对咯噔鸡,这种黑色的水鸟儿,在探到河面的树枝上筑巢,孵出的小鸟出窝后,就飞到其它河段新辟家园。
咯噔鸡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咯噔、咯噔地一直叫到拂晓,从不嫌累。咯噔鸡成了我们两家的时钟,叫声停了,汪大妈也就是长宏兄的母亲,就起来做早饭,长宏兄吃过早饭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我就倚着门枋,盼望长宏兄早点放学回来玩。
时光就像小河的水,静静地流着,长宏兄要到县里读高中,我也读小学3年级了。这一年的寒假,长宏兄带回好几本厚书,他说这些书叫小说。
我知道火星,也是长宏兄对我讲的。他说火星上有河流,有水就有生命,火星人耳朵很大,因为那里空气稀薄,声音传播微弱,耳朵大才能听得见。长宏兄还对我说,今后打电话,不仅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互相还能看得见。穷乡僻壤的小孩子,听到这些千奇百怪的故事,又惊讶又好奇,在我心中,长宏兄是什么都知道的最了不起的人。
 
1960年初春,因为饥饿得了“黄肿病”的汪大伯,也就是长宏兄的父亲,头肿的像小笆斗,有天早上没起来,一躺就是好几天。汪大妈从生产队食堂打回菜稀饭,菜稀饭像清水一样,混着几粒玉米糁子,在床边喂汪大伯,开始几天还张口吃点,以后就张不开嘴了。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几个社员把汪大伯从床上往外屋抬,不一会,汪大伯走了。1960年,像汪大伯这样饿死的人很多,我大姐家饿死了5口人,最大的36岁。最小的还不满周岁,看到时,耳朵都被老鼠啃了。1960年冬天的一个早上,我们在上学的路上,看到相隔不远饿死了3个人,倒在雨水里,头肿的很大。我同学尤如安的父亲,35岁,1960年冬天的一个早晨,饿死在铺满寒霜的家门口。我亲眼看见尤如安骑在死去的父亲身上,两手抓住父亲的耳朵,撕心裂肺地哭喊:“俺伯啊,俺伯啊!”
汪大伯生前非常勤劳。除了干地里的活,闲暇还进山跑点生意。记得汪大伯光着膀子,披一条白布汗巾,肩上垫着溜肩子,戴着小斗笠,弯弯的大扁担横在肩上,挑着两个大花篮,里面装着叶集的特产,足有一百多斤,从龙井河沿往山里走。回头捎带一些山货,两头都不放空。 汪大伯从山里带回一种小植物,栽在屋后,它是一种治疗刀伤的特效草药。夏天砍麻,有人难免割伤,就到长宏兄家摘几片叶子,回家捣碎,敷于伤口,几天就愈合了。
1961年暑假,长宏兄带回小说《苦菜花》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长宏兄的指导下,我第一次看完这样厚的书。长宏兄对我说:“做人要学娟子,学保尔。”
一天,听说生产队食堂中午吃干饭,老早我就和长宏兄端着“狗头”盆子,在食堂门口排队。闻着久违的干饭香,咽着口水。
终于开饭了,就在这时,大队韩书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司务长赶紧陪着笑脸说:“韩书记,您就在这儿吃吧!”韩书记故作谦让,不断推辞。弄得饥肠辘辘的社员们,都打不到饭吃。那时候食堂每天只开一顿饭。韩书记犁铧头,个子高,食量大,社员们背后都叫他韩秃子。韩秃子从外乡调到俺们大队当书记,一个人住在大队部,每天上午,他会挨个儿跑食堂蹭饭吃。
韩书记眼睛盯着甑子里的干饭,还在推让。长宏兄就喊:“韩书记,大家都饿了,你就不要作假了,你不吃,我们也吃不成啊!”韩秃子一听,火冒三丈:“你是啥玩意,怎么跟我讲话!”那声音吓的社员们都不敢作声。还是司务长胆大:“韩书记,他是县中学回来的学生,过暑假,您别怪。”“县中学学生有什么了不起!”韩秃子一边发火,一边嚷嚷着往外走。司务长赶紧盛了一大碗干饭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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