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树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6:40 阅读(4)
家门口的树
原创 清樱 徐绕花行且当歌
老家门前有两棵梧桐树,左窗前一棵,右窗前一棵,是父亲当年种下的,寄寓着祖父母和父母对我和哥哥的殷切期望,“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大人们希望我和哥哥能变成枝头的金凤凰,飞出菜籽湖边上这个偏僻贫穷的小村庄。
那时,老家门前除了这两棵茂盛挺拔的梧桐树,还有一个小树园,园子不大,品种却很丰富,都是当年乡间比较常见的树种,单单果树就有枣树、杏树、桃树、柿树、石榴树等,其他的有刺槐、榆树、柏树、泡桐、皮树、柳树、女贞树、苦楝树、乌桕树等等。对于馈赠我们香甜可口果实的果树的偏爱自然不必说了,普通的树也不例外,园子里的每一棵树的四周都留下了我和小伙伴们快乐的笑声。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柳树最早觅得春天讯息,悄悄地发出了嫩芽。柳是杨柳,叶片较大,枝条四散开来恣意生长,并无垂柳的婀娜之姿,但仍深受大家喜爱,春天可以将柳条摘下编成柳帽玩打仗,夏天可以在树上捉天牛玩,也许天牛最喜欢杨柳汁吧,杨柳树上的天牛比别的树上多得多。
五月槐花香。刺槐是乡间常见的树种,田间地头、房前屋后都能见到,纤维比较粗糙,作为木料在农村并不太受欢迎,但作为绿化树却很合格,易成活,生长期快。每年五月份,一簇簇洁白的槐花便隐藏在茂密的刺槐树叶中间散发着淡淡的、带着点甜味的香气,引得蜜蜂们成天嗡嗡地忙着采花蜜,我和小伙伴们则忙着摘槐花。园子里的刺槐很高大,很难爬上去,但我们有办法,就地取材,用长长的晾衣竿,顶头用草绳绑上一根粗壮的树枝,便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钩子,拿钩子一勾,一簇洁白香甜的槐花便落入怀中。新鲜的槐花并不好吃,只有花萼处有点微微的甜味,我们享受的是这种采摘的乐趣。大人们则将槐花收集起来,洗净、焯水、晾干,用于蒸鸡蛋或是和着面粉腌制成下饭小菜,则是另一种乐趣。
乌桕树,这么文气的名字,我也是初中学了鲁迅先生的《社戏》才知道的。在我的老家,这种树叫杨辣树,大概是因为树上好长一种叫杨辣子的毛毛虫,乡间便把这树叫做杨辣树了。可不能小瞧这小小的杨辣子,人体一沾上,便会红肿痒痛,比辣椒厉害多了。那时我并不喜欢这种杨辣树,觉得吓人,不敢太靠近,只有到秋天时那树火红的色彩才赢得我一点好感。后来学了课文才知道杨辣树学名叫乌桕树,是一种经济林木,根、皮、叶子和种子都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可以用来消肿解毒、杀虫止痒等,乌桕子可以用作染制黑色衣服的原料。
苦楝树,小时候老是听成“苦乐树”,那时候不明白为啥这树又苦又乐的。“苦乐树”树干笔直,每年春天会开紫色的小花,也是一簇簇的,很漂亮,花开之后便会结气味很怪又坚硬的“苦乐果”,男孩们用来当弹弓的弹子倒是很好用,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苦乐树”全身都可以入药。
皮树,顾名思义皮很厚实。园子里的这棵皮树年头很久了,像树中的大家长一样,高大威严,也是天牛们喜欢的栖息之所。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棵叫“皮树”的树是否真的叫皮树,它是否有其他的学名、只是我们把它误叫皮树,因为我从网上也没查到类似的树种。
榆树,老家发音成“梧树”“吴树”。家门口的池塘边有一棵粗壮的老榆树,树身斜斜地伸到水面上,树下是几块大石头和一块石板垫就的洗衣台子。春天来了,榆树长出嫩绿细密的榆钱和树叶,每到这时,祖父常会跟我们说起以前荒年的时候,榆树就是救命树,别说嫩嫩的榆钱了,连榆树皮都被扒光磨成粉做成粑粑用来裹腹。我那时虽然生活在偏僻的小村庄,一日三餐吃的是粗茶淡饭,却也从未经受过饥寒之苦,所以并不明白祖父讲的那些。我将榆钱和嫩叶一大把一大把捋下来,然后飞快地跑到猪圈撒给猪们吃,然后再跑去捋一大把送给猪吃,来回往复,乐此不疲。夏天来了,我最喜欢的事就是趁着祖母不注意,抓住斜斜的榆树干一点点地荡到水面上“打溜秋”,再噌地一下跳到下面的洗衣台上,倘被发现了,自然也少不了挨祖母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