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拜望老校长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1:25 阅读(1)
回乡拜望老校长
●郭录波（云南）
还是那座小院，七八户单身教师守着自己的信念。
小院外是学校的重要场所，那儿集聚着一代代人的欢乐和回忆。每到放学，除了几位农人收工路过那铁路石子铺成的操场外，少有人光顾那儿。操场的四周零星地散落着几株小叶桉，权当作为小院的外衣，带点生气。
小院内，听说毛姐、张哥、肖哥等几位一直坚守着那个小院。来了一拨又一拨，走了一茬又一茬。后来连离家近点的周老、退休的陈老也搬回到小院，多少热闹了些。那时，大家彼此过着“门当户对”、开门见“嘻”、相互吆喝的日子。
远走他乡已有些时日，恰逢我返家办事，顺道路过昔日抛洒热血的圣地，决定去探望一下一直看好我的老校长。时值正午，一踏进小院，寂静的小院热闹了起来。
一阵热情的招呼后，我转向了左边，急步走向了老校长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简陋的单身宿舍。学校的教学设备简陋，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为了方便，每位同仁都把宿舍隔成前后两个空间，前面作为办公点，后边搭个床铺作为就寝的地儿。
推开校长半掩的房门，那熟悉的一幕再次呈现。只见老校长正进午餐，坐在一张藤椅上，手上端着一碗红苕稀饭，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盛着半撮炒熟的空心菜。看不出是炒出来的还是煮出来的，没有多少油。那张陪伴了他近三十的藤椅，扶手、底座和靠背的表面非常光滑，足可照见人影；干枯的藤条交织处油黑油黑的，藤椅的一脚额外多了一根约三尺长的斑竹，由一节红丝线缠绕在藤椅脚上，格外醒目，算是在“捆绑消费”，补足那把残缺的藤椅腿。沧桑的藤椅陪伴着沧桑的人。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激动地叫了声：
“老校长，我是小波波！”
假想中，会是一种如何激动人心的场面。事实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
“小波波，是你？”老校长平静地回应着。
“嗯，是我！一切都好吧，老领导？”我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战抖地回应并问候着。
老校长没急着回答我，而是慢腾腾地喝了口稀粥，然后用那双青筋突兀、瘦弱皱褶地的右手，稳握竹筷，夹了几节空心菜，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品着，似乎在品尝着世间奇珍佳肴一样，那么享受。
待咽下了那世间的美味后，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让我心酸酸的话：“你们一个个都不跟我玩，走的都走了！”听那话，似有不尽言语。
此时隔壁传来划拳声，那是几位年轻教师在“拼餐”寻乐。
我赶紧说：“哪有哇？我这不是来看您来了吗？我念着您呢，我的老领导、好领导！”
短暂的沉默后，老校长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慢慢放下手中那似千斤重的饭碗，随后蹙眉卸去，面露微笑，用手朝我招了招，低声耳语说：“小波波，你记得学校厕所旁边那块空地吗？”我正要回答，他举手阻止了，接着说：“去年我们把他给租下了，变着法种了些小产，收获可大了。”还没容得下我思考，老校长似乎非常兴奋地自语道：“到了年关，每位教师卡上都会多了200元，不容易啊！”看着老校长流露出那种自豪感，我没有插嘴，默默地欣赏着，跟着高兴。老校长慢条斯理地继续自言道：“不容易啊，是该变变啦！这是他们应得的，应得的！”听老校长说到这儿，我那高兴劲儿不知咋的，变了味，眼眶有了些许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