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足（外一篇）

 

 

六月的雨说来就来，哗哗啦啦而又淅淅沥沥，缠绵得让人欢喜让人忧。我带着她寻找工作行驶在马路上，刚好前面是一间卡拉0K，我们便躲在了它的檐下，歌厅的出檐不是很宽七八十公分不到一米，对于竖直而下的雨还管用。我们隔了间隙挨墙而站，因为不是正规的恋人，心里还有点隔，尤其我这个传统男孩想为她挡点风雨也是不敢，也像她一样只是看风来了说你靠我身后点;她说让我靠她后点当不可能，男人没有怕风怕雨的道理，我说让她靠我后点是实在希望，但又不敢勉强。

雨大得很，恰如我老家的梅雨虽然缠绵但骤然间也是大水洪水，时令刚好端午也叫端午水。南国中山自然没有端午水这种叫法，但雨来雨去也是频频繁繁，就如眼前的雨刚刚还淅淅沥沥，马上便轰轰隆隆哗哗啦啦，全然忘了我们这些初来此地找生活的我们，没遮没挡的……不着边际的遐想中，她突然叫唤，水之足。谁之足？我看了看她。水之足？她盯着眼底又说了一句。顺着她的眼光，我看到马路上泛滥的雨水渐渐爬上我们站立的有点长有点斜的台阶，尚干白的水泥面上慢慢洇湿了，湿为水，爬着，爬过来了——水之足，原来是说水，流动的水。水之足正向我们的站立爬来，我们穿着拖鞋的四个脚没有退宿，而是原封不动，看水怎样来到我们的脚前。只见水仿佛不动，又仿佛爬得很慢，一阵功夫还只蚂蚁般前行了一点，也也许是雨刚好小了点不够力量罢。

我们的脚等着，等待着，只见她脱了右脚的红拖鞋，轻轻把脚接近水，接近漫来的水，水有点沙带着几丝小草，也慢慢接近了她的脚，接近了脚尖，先是大脚趾浸水了，然后是，然后侵犯了小脚趾，然后沁进了脚板，她勾着头专心地看着，等着，看着，她的圆圆的白白的脚完全被浸上了水，在水里仿佛透着思想一闪一闪。她看着，我看着，她红了脸，仍然看着脚，我也慢慢红了脸，仍然看着她的脚。她一动不动靠着墙，看着自己的脚也抬眼看看我，我靠着墙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脚那只不穿鞋和穿鞋的脚，有时也顺眼看看矮小的她，她的脚和水的脚的浸润象花般开放浸染我的心房。

看着，而看着，我也脱下了左脚的拖鞋也赤脚伸进了水里，水好凉好爽，我的心禁不住情动，竟把脚靠上了她的脚，她的脚如触电般颤了一下，而我的心也颤了一下。我看向她，她却不看我只依然看水。也仅仅是她的脚我的心颤动了一下，幸好，她不再动，我也不动。而我的脚却不由自主的紧靠了她的脚……

许是雨又大了点，水之脚越走越里，越高，脚面已被水没了好深，概是受了水的无拘无束无遮无掩浪漫潇洒的影响，她也不再拘束脱了左脚的拖鞋，我也跟着脱了右脚的拖鞋，四只脚在水里胡乱动起来，踩烂了水，水生气而溅起水花濡湿着我们的裤管，也不理，两双脚继续踩，把水溅得到处，把刚好折来躲雨的老奶奶溅了，老好奶不怒，倒说好像她少时。

边上有了人便规整下来，雨也小了，小到稀稀拉拉，于是别了水别了躲雨的檐下，踩上单车拉上她往有厂房的地方找工作去了。

而雨水的脚，水之足三个字却再也忘不掉，忘不掉她的我那永远的诗意的水之足。

2020、01、03中山南朗    

 

 

 

若是你到小村来

 

 

若是你到小村来，下了车就顺着那条山路，过两个垭口，小村就在你对面的山坡上。歇歇脚，你就会看到那可爱的山村，青砖青瓦，飞檐翘首，鳞似栉比，依山而立。你就会看到四面青山，把薄云淡雾的小村轻抱，看到嬝嬝炊烟在小村阵阵飘绕，还有那悠悠而来的鸡鸣，就会迈不动脚在山垭口想再坐一会再看一会。

若是你到小村来，从垭口顺着那段石级路，会有一棵古老硕大的山樟歪着身子在迎你，你会靠上它闻一闻，樟的特异的芳香顿时让你神清气爽，荡气回肠，让你仰望它的浓郁与繁茂，畅想它的过去与未来，你会被村中清脆轻柔的鸡声羊咩声感染，而更觉山村的宁静与安逸，生怕自己的脚步会打乱眼前，便会在这凝立久久而不愿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