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筛雪的冬天（外一篇）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7:17 阅读(0)
散文 | 筛雪的冬天（外一篇）
文：崔亚秀
推豆叶
在我的少年时期，经历过一段生产队的贫困岁月。那时住在平原的乡村树木极少，烧柴是相当困难，因为贫困，农家几乎买不起煤烧，只好向大自然索取。每当秋收过后，地里的蔴茬，豆茬、糜茬、蒿草等都成为眼中的宝贝，人们抢着，忙着，马不停蹄的往家运，因为一个冬天的烧饭取暖，需要好多柴草。因此，我也和大人们一样，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时就早早地吃过早饭，来到大地里推豆叶。
我顺着垄沟，一垄一垄地推着，将近晌午时，豆地里隆起一堆堆的小山。我坐下来休息，看着散放的羊群和猪群拱食着垄上残留的豆荚和垄沟里稀少的豆粒。它们三五成群，低头觅食，咀嚼秋的甜蜜。它们吃饱后，两只淘气的山羊就顶架，个个气势汹汹，四支角两两撞在一起，顶着撞着，最后体力稍差的一只只好求饶，摇头摆尾甘拜下风。走向一边觅食去了。
我推的豆叶是羊儿最喜欢吃的美食，它们把嘴伸进豆叶堆里，上下颚不停抖动着，围在我的身前身后，我吆喝着撵跑它们，可它们走了又回来，仿佛我推的豆叶里有山珍海味似的。我干脆不撵了，让它们吃到高兴时咩咩地叫着，颤巍巍的叫声从我的耳边滑落，消失在空旷的田野。
推豆叶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农活，我手握着推子，一垄一垄地走着，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天下来，嘴唇被秋风吹开裂口，双手也磨出茧子。袜子顶破露出脚趾，鞋也被豆茬刮出一道道口子。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坐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地缝补，一双鞋补丁摞着补丁，母亲细密的针脚，缝补着暖暖的爱。
豆叶推完了，下一步就该往家背了，我把麻绳分成两股放在垄沟里。薅几把豆茬放在绳子上面，因为豆叶太碎，用豆茬铺在底层是为了捆牢豆叶，在行走中使豆叶不会开包。我把成堆的豆叶用双手抱起放在绳子上，用力勒紧压实系上蝴蝶扣，再把双手伸进绳子里，使劲站起，一包豆叶就背到了肩膀上。朝着家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着，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越走越沉，真是背起千斤重，放下二两轻。背一包豆叶就像背着一座山。一天要背好几包，往返好多 次。尽管如此辛苦，我还是拼命地干，抢到豆叶像抢到宝贝似的高兴着！因为有了这些柴草，冬天才不会挨冻。
当大地变成黑色，柴草被抢光了，雪花携着北风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吹到脸上像刀刮似的疼痛。它们怒吼着，嘶喊着，一刮就是一天一夜，纷纷扬扬的大雪把柴草垛盖得严严实实。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故乡变得树木绿荫葱葱，人们己不再抢豆茬推豆叶了。但每每想起那段贫困的岁月，心中总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并时时怀念绿树掩映，蜂舞蝶忙的菜园，以及父亲鞭花里吆喝的清晨与黄昏······
02
筛雪的冬天
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不由想起儿时和父亲在柴草垛筛雪的情景。
我家的柴草垛里堆满了各种用来取暖的烧柴，有糜茬、谷茬、豆秸、玉米秸和豆叶。那时筛豆叶是最麻烦的事，要在烧饭之前用筛子筛除裹在豆叶里的雪面，填进灶膛里火苗才会欢快地舔着锅底，饭香也会随着缕缕蒸汽飘满整个屋内。不然，没有筛雪的豆叶填进灶膛里，雪就会洇湿豆叶，只冒烟不起火。因此，每天在阳光最温暖的中午，父亲带着我在柴草垛里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