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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黑:最后的村庄(外一篇)| 乡情依依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0:26 阅读(1)

吴老黑:最后的村庄(外一篇)| 乡情依依

 一个月前,堂弟终于把他家老父亲发勤叔从老家接到了合肥。加上去年年初就来合肥帮他带小孩的老母亲,堂弟一家等于是彻底搬到省城来了。

堂弟的新家在明珠广场附近的一个高层小区。今年国庆,我们在堂弟家吃饭,从村小学退休已有两年多的发勤叔说,讲内心话,我是不想来城市住的,一个人在乡下老家挺好的,种点菜,养头猪,和村里的老人们说说话,实在闲了就去村部那边打打小麻将,日子过得多舒心。
狠狠地饮了一杯酒,发勤叔又有些不甘地接着说,我这一走,村里只剩下十七个人了。
我的老家在安庆怀宁。儿时的记忆里,那个叫吴冲的村子很大,前后有六排,四五百口人,全是吴姓人家,吃个饭喝口水都能相互串个门聊个天,村人之间互帮互持。朴素的吴冲人揣着朴素的心把一个个日子过得既热闹和谐又自足安详。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家家户户的条件都好了,就有几家学着外村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去镇上去安庆郊区买房子。再后来,一些在外做生意的年轻人,生意做起来了,干脆就在外面的城市买了房落了户。等到怀宁县城从石牌搬迁到了邻近的高河,吴冲人又一窝蜂地都在新县城买了房子把家搬到了那里。用发勤叔的话说,现在的吴冲,平日里已见不到一个年轻人和小孩了。
 
你姑奶奶,你百生哥,你小鼻子叔......发勤叔掰着手指给我们一个个地数着至今仍留在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们的名字。他说,他每晚坐在家里都能听到小鼻子叔是几点几分从县城的工地上骑着电瓶车回村的——现在的村子,太安静了啊。
客厅里,发勤叔抽着烟,不停地唠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落寞。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老家吴冲,在距离省城三百多里的那片褐红色的丘陵地上,和村子里仅剩的十七个老人一样,一天天地在日子里慢慢老去。
是啊,一拨拨的农村人和我以及我的堂弟一样,如这冬日的烈风,固执而又骄傲地从自己的村庄体内滑出,又一股脑地钻入了外面的村庄。那些我们一直渴望和向往的新的村庄或许在北京在上海,或许在合肥在安庆。那些新的村庄可能叫某某小区,也可能叫某某公馆甚至有个更洋气点的名字。那些村庄可能有四季如春的树和花,有干净宽敞的道路和气派入云的高楼,有比吴冲多得多的居民。但是,那些村庄毕竟是城市的村庄,少了鸡鸣和狗吠,没了棒槌和炊烟,连星星和月亮都是稀客。
其实,外面的村庄再靓再美再舒适,在每一个安身异乡的农村人的骨子里,儿时的那个被田埂和竹林包围着的故乡,才是他心底深处的第一个村庄,更是最后一个村庄。
比如我,和我的那个即将老去的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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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中午开始就一直下,把合肥的初冬弄得寒意袭人。
下班回家。街道上,长长的车龙争先恐后,在一片雨雾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在黄山路和怀宁路交口等红绿灯,我看到了一位环卫大姐披着雨衣,穿着胶靴,独自在马路的边沿扫地,污水和枯叶被她手中的扫帚干净地推到了一边。
在她身旁的人行道上,一小堆刚刚被扫过的树叶安静地躺在地上。不时有风吹过路旁的枝头,没等她伸过扫帚把脚下的落叶清扫干净,身后就又调皮地飘下来几片枯黄。
望着这个在雨中忙碌却又不慌不乱的环卫大姐,我就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
儿时的我们姐弟仨,就像这枝头纷落的树叶,没少让母亲操心。刚刚把逃课的我送回学校,二姐又死活不肯继续读书。好不容易四处托人帮誓死不读书的二姐找了个班上,大姐大学分配的事情又愁煞了母亲。
父亲只顾上自己的班,从不管事。我不知道那时的母亲是否焦虑过,是否烦躁过,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无论我们三个人闹出什么样的花样,无论家里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母亲都是轻言轻语,不曾慌乱。从我们读书到上班,从我们一个个成家到在各自的城市买房子,母亲都要一件事一件事地过问,然后一个一个地帮着解决。这么多年,她默默地操劳,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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