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一缕蒜香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9:49 阅读(0)
携一缕蒜香
赵春燕（山东济南）
清晨，漫步公园。雨后初晴，天高云淡，空气湿润。虽已到暮春，但还有一些冷。
我裹紧衣服，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路边的花，开得很繁盛。西府海棠，满树白色的小花，在微风中轻颤。紫荆花，尚未长叶，成串成串的绽放，繁繁密密的。黄色的连翘花，一丛一丛的，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相较于满树繁花，我更喜欢一枝独秀。再说花虽好看，天天看，不免让人有些许视觉疲劳。
放目远处，旷大的草坪上，一个环卫工人正在浇水，我不由走过去。一场倒春寒，天气骤冷，但环卫工人依然衣衫单薄，穿着红色环卫服，脚穿及膝的雨鞋，手带胶皮手套。他的年纪已不轻，看着在六旬以上。脸色红黑，满是皱纹，一脸沧桑。他左手拿着水管，右手捏着水管的上部，把它捏瘪。水管里的水呈现出柱状，喷向了远处的草地。干枯的草儿，受到水的滋润，立马变得活泛起来，在微风中扭动着身姿，呼朋引伴起来。
看着草儿们活泼的样子，我也很欣喜，熬过整个寒冬，它们也不易。欣喜之余，我蹲下身子，想用手抚摸一下草儿们。突然，我发现在枯黄的草丛中有一抹绿色。也就一小撮，三五根簇拥在一起。仔细一看，呀，是野小蒜！在城市公园的草坪上发现原本生于山野的小蒜，我的心里一阵惊喜。
回想起小时候的这时，一定是漫步于山野，和家人及小伙伴们挖野小蒜。初春的田野，处处给人制造惊喜。漫山遍野的野小蒜，长得很高很绿很壮。挖小蒜，要连根挖起，那白白的根部长了一个疙瘩头，吃起来也不错的。我们一帮小伙伴，提着篮子，边聊边挖，不一会功夫，就可以挖一篮子。返途中，手提篮子唱着歌，不时扯过路边野蔷薇的嫩茎，剥开小刺，放进嘴里嚼起来。嫩茎入口，涩涩的、带有一点青草的味道。吃到野刺梅和羊奶奶，也是寻常的事。回家把小蒜择、洗干净，晾在盆子里。待到饭时，母亲们会炒鸡蛋或包饺子。于是家家炊烟袅袅，香气笼罩了整个小村子，村里的人都是满面含笑的。
待到长大，入城工作、生活，很少能在春季漫步山野，挖野小蒜。野小蒜，只存活在我的记忆中了。今日在这里相逢，它带给我的不只是惊喜，更是一种温暖。
想想我住在这个公园边上已经三年多了，每天都在这里散步，一次也没发现野小蒜的存在。其实，我来或不来，它都在这里，不喜不悲、不徐不疾。只是我每天忙于赶路，没有驻足细细观望。亦或是只看见了高处灿然开放的花儿，没有留意脚下默默生长的它们。相较与花儿草儿，他们的生存环境更艰难。要与花争辉、与草抢水。万般艰难，方成葱绿。
自从发现那一丛小蒜之后，我每天放慢脚步，逡巡于人迹罕至的草间树下，果然发现了不少小蒜。每天，我都挖一些回来。不是我残忍，正是由于我的发现，他们才有了存在的价值:即作为蒜的存在，而不只是一些野草。
回家切小蒜时，我发现它不同于大棚里种出来的小蒜那样好切，韧劲十足，要使很大的劲。吃在嘴里也很有嚼劲，一股野菜的清香弥漫开来。生于野外，存于劣境，必然要有很大耐受力，否则就难以存活。这些，非温室的花朵所能比的。
野小蒜如此，人亦如是。年老的环卫工人们，没有优厚的工资、没有舒适的环境，虽年迈依然在努力，让人不由心生敬意。我们决定不了外在环境，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心境，顺应环境，坚韧努力，依然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正是花朵烂漫时，携一缕蒜香，走过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