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的绿色循环

 

我的家乡坐落在松嫩平原偏僻一隅，距离最近的火车站还有三十多华里，不靠山，没有水，不足百公顷的耕地养不活温饱，半粮半菜的日子陪伴我度过童年、少年、青年，她有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小张店儿。无从考证她的商旅生涯，从我记事起，她就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农耕生活的复制，粘贴在岁岁年年！家乡就像我的影子，无论走到哪里，她总跟着我，宛如涓涓细流随着光阴流淌，却总也走不出我那并不宽敞的心房！家乡的天蓝，羞于三月春水；家乡的水甜，胜过醉人的饴糖；家乡的地美，入诗入画；家乡的人实，明辨事理就像泾渭水。虽然离开她已三十七个春秋，但在我记忆的隧道仍然熠熠生辉！值得称道的是，这里的庄户人勤劳朴实，深深爱着这片黑土地，对于大自然的馈赠，倍感珍惜，不敢有丝毫的糟蹋浪费。相比今天垃圾成灾，浪费随处可见的现象，思想起来真有些借鉴意义！

 

 

作物的秸秆儿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农村烧火做饭取暖的主要燃料，就连作物的叶子、茬子都不丢掉，一日三餐离不开它。一口大铁锅，土坯垒砌的灶台，一个风匣或风车，蒸煮平淡的岁月。冬季泥做的火盆，底部放些碎柴草，上面加上未燃尽的秸秆，是庄户人一天的取暖源，更是老年人唠嗑消磨严寒的首选。燃尽的草木灰都是上好的有机肥，积攒在一起种庄稼，不存在农田燃烧秸秆儿现象。

 

作物的籽粒，是庄户人赖以生存的命根子。糠皮淘米泔水是喂养家畜的好饲料，平常的日子，将泔水倒进槽子里，饲养的猪把嘴插进去找干货，发出咕噜噜声就是不下咽，主人只好撒进一把糠皮，几头猪忘乎所以猛抢，发出哐哐声响。此时，家中的狗坐在旁边看，邻居家的鸡鸭鹅来蹭食都被它撵走，待猪吃饱离去，狗把槽子舔的干干净净。家中也没有剩菜剩饭，即使有下顿热了再吃。冻了的土豆，春天扒皮晒干，磨碎成面粉烙饼。孩子吃饭不许剩，掉到桌子上的饭粒都要捡干净，否则受到大人责骂。农忙时三顿饭，吃干的，如粘豆包、馒头；农闲时两顿饭，吃稀的，如玉米粥、小米饭。孩子上学中午饿，嚼几把爆米花了事。

 

人和家畜的粪便更是宝中宝。家家都有厕所，用土坯垒或用柳条、秫秸夹，管理十分好，否则粪便会被猪狗吃掉。生产队定期收购，每百斤三十分（分值，年终根据经营情况定。效益好，每分核两角钱，不好也可能两分钱，有的生产队干一年不够口粮钱，俗称：涨肚），猪狗粪每百斤六分；牛马粪每百斤三分。开春所收购的冻粪堆成堆，中间放上碎柴草点燃加热发酵，俗称沤肥。夏季收购的粪便与黑土按照比例掺拌发酵，冬天用镐刨起送到田里。冬天，生产队、农户的牲畜都散放，房前屋后、村前村后都有牠们的粪便，大人孩子都争先捡拾。那时生产队饲养十几头猪，每天喂食后粪便都拉在外面，孩子们跟在后面将冒着热气的粪便捡起带回家，有时趁没人将猪圈的粪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如在路上发现一滩狗屎，用雪埋上，回家取筐拾起。一个冬天，有的家庭可捡上万斤猪狗粪，好的年景可卖几十块钱，解决部分口粮款。当时种地很少用化肥，基本使用农家肥，所生产的粮食果蔬都是绿色有机，瓜香果甜，哪家爆锅炒菜、煮饭，大街上都能闻到香味儿！土地也没有污染，劳动时手弄破流血，抓一把土面按上即可，泉水、小溪的水都可以直接饮用。

 

所穿的衣服更是“新三年、旧三家、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不能穿的衣服老二穿，老三穿过老四穿，实在不能穿用浆糊打“葛布”做布鞋，浸透妈妈汗水的“千层底”耐磨舒服，从来不得脚气；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袄棉裤，遮挡几多风寒，从没有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