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喂娘

 

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又要到了，在我们山东老家称呼母亲为娘，回想起我的老娘，她已离开我们兄妹两年多的时间了，幸亏两年前的冬天我曾回老家伺候过她老人家一段时间，那时的情景如今仍历历在目。

 

      第一次喂娘是在两年前的十一月底，老娘八十有五，我五十一。

 

      老娘本来身体挺硬朗，生活还能自理，可夏天摔了一跤，近半年的时间一直卧床不起，生活也离不开人照顾。当然吃饭都靠喂，那都是我哥哥、弟弟和妹妹的事，我在东北农场工作和生活，离得远，没有伺候过一天。

 

     十月份，老娘病情严重，经常昏迷，经医院诊断，一下子给判了刑，说她大脑小脑萎缩，无法治疗，将就了十多天就出了院。当时弟弟妹妹给我打电话，让我做好思想准备，最好抽空回去一趟看看，别再有什么遗憾。当时接到电话我一下子懵了，恨不得一下子回到山东老家看望老娘，可正值三秋大忙之际，我工作忙离不开，只好一拖再拖，等忙完秋，处理完手头工作，我立即回到老家看望老娘。

 

      下来火车已经晚上十点钟，妹夫和妹妹开车把我接到他们家，第二天又送我到老家看望老娘。到了老家，我直奔老娘的床边，喊了声“娘，我回来了！”看到老娘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才一年没见，老娘居然瘦了那么多。娘见了我，一下子高兴了，紧着问我一家大小都很好吧。

 

      我们回去时是哥哥在伺候娘，他家里还种着三栋大棚，种菜、卖菜一天到晚忙得脚打后脑勺子，我到家呆了一会就赶紧让他回去忙自己的那一摊。妹夫搞酒类包装生意，业务更忙，送我回家的路上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也让他们回去忙业务。妹妹不放心，想留下来陪我照顾娘，我连忙说不用，自己会做饭，保证饿不着娘。妹妹再三嘱咐我怎么给娘喂饭、喂药，在我的催促下也只好跟妹夫一起回了家。

 

      俗话说老转小，一点不假，妹妹刚走，娘就吵吵饿死了，闹着要吃饭，我立即按妹妹的嘱咐给娘准备。虽然我会做饭，但老家回去的次数少，很多东西都陌生，一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找了半天才找全做饭所用的厨具、食材。老娘消化不好，我对自己的厨艺不放心，害怕噎着老娘，于是又拿起电话咨询妹妹。为了便于老娘消化，我把菠菜切得细碎，火腿肠切得比豆粒还小，先炝锅，然后添热水煮面片，面片采用的小片，便于咀嚼。最后再打上一个鸡蛋用筷子搅碎，倒进锅里。煮好后，我盛出一小碗面片汤，放在桌子上稍微冷凉，然后倒上几滴香油，用小勺搅匀，准备喂老娘。防止饭汤滴在老娘的脖子上，我先用毛巾给老娘围上脖子，然后一手端碗，一手拿勺，㧟出一勺，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一下，再用嘴试一下，害怕万一烫着老娘。确信不烫才一勺一勺地喂到娘的嘴里，一边喂一边劝老娘不要着急，慢慢吃别噎着。一勺一勺地喂虽然慢，不一会功夫一小碗饭就吃完了。娘一边吃着饭，一边夸我有耐心挺会喂，看到娘吃饭时略带的笑容，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我也能为娘尽一份孝心。

 

      一边喂娘饭，一边想起儿时娘喂我们的情形，娘拉扯我们兄妹5人，为我们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还要照顾爷爷奶奶，一天到晚没有闲时候。记得那时候特别穷，小麦面特别少，喂孩子都是用做饭的勺子搅一些面糊，稍放些糖，放到锅底下用火煮熟，冷凉后再用小勺一点一点喂我们。或者用一把小麦面兑一些粗粮面粉擀一些面片给我们煮着吃，往往是只给最小的吃，有时有剩余的大一点的孩子才能分享。娘不是不舍得，看着我们眼巴巴的瞅着她也心疼。没办法有了好吃的分不过来，就今天偷摸给这个一点，明天再给那个。就这样，娘一点一点地把我们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