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等于”

      文凡尘                                     

 

       奶奶出生于上世纪30年代，因娘家是书香门第，奶奶有幸也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听爷爷说，奶奶上过女子中学（属当时高学历的人了），但我却质疑奶奶的数学是否是体育老师教的。因为很多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她说的“等于”，直到我长大懂事后，才真正明白……

      奶奶时常把“等于”挂在嘴上，以至于有时候我会偷笑“等于”是奶奶的口头禅。

       记得还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物质缺乏，我体弱多病，奶奶时常会偷偷的煨个鸡蛋给我吃。那时候，奶奶的身体也欠安，爷爷便让奶奶自己也煨些蛋吃，奶奶却总是说“孩子吃了听话不闹事，等于我吃了……”我却躲在一旁偷笑，我吃了鸡蛋，奶奶的肚子会饱吗？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时常看到奶奶抱着一个花瓶爱不释手，没事的时候总是见她拿过来擦拭一番。花瓶里，时常插着几株奶奶从山上采来的野花，那些花，熏香了我的整个童年。奶奶说，花能熏香空气，等于熏香一个人的情怀，能让人在艰苦朴素的环境里也能做一个优雅的人。后来那个花瓶不见了，听说是被奶奶捐献了。原来那个花瓶是个古董，可以值好多钱的，她完全可以把它卖了换回一个优越的生活条件。可她却把它捐给了国家博物馆，有人问她:“你究竟傻不傻啊！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你就这样免费送了？你那么漂亮的一个古董花瓶不是和一块破瓦砾一样，毛用没有？你那些年的吃苦挨饿不是白受罪了，早些卖了还能少受些罪。”奶奶却是笑而不答。就连爷爷也有些生气奶奶捐献花瓶的行为，责备奶奶:“你知道那瓶捐了和卖了的区别吗？那可以让孩子们少累多少年啊？！”奶奶却微笑着说:“我们的等于国家的，国家的等于我们的。我们给孩子只留德，不留财，这样孩子们才会靠自食其力去生活，不会做啃老的蛀虫，我这样做等于帮他们积福积德……”

 

 

       

       上初中的弟弟开始叛逆，时常不听话惹爷爷奶奶生气，有一次，弟弟和同学聚在一起“翻供”（赌博的一种，三张牌，有的地方叫“赌三公”），输了钱后，便偷偷的把家里的东西偷去卖了。奶奶知道后，气得大骂了他一顿，我从未见过一向贤淑的奶奶，那次竟像泼妇一样的追着弟弟打了三条街。还边走边骂:“你个败家仔！那可是等于你姐一个月的生活费啊！你现在偷针等于长大偷金，你不学好等于现在就死了啊！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在奶奶与弟弟这场马拉松式的追逐下，最后还是弟弟败下阵来，得到奶奶说教点化后，弟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虽然后来并没有考上大学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但学到了一门手艺，中规中矩的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

       后来，长大了，我终于明白了奶奶嘴里常说的“等于”，那并不是物质价值的衡量标准，那是浓缩的爱和道德与现实生活的衡量标准。奶奶用她的“等于”，引领着我们去衡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