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印象

周末

随便来到一个村子，你会遇到古色古香的破败院子。多数算是四合院吧！四合院也不一定是多少人住的，虽然四面都盖了房，但那也是一家子。锈门环是必须有的，因为已经好久没人住了。仿石狮，也应该有的，这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头了。实在是当年那个被打倒的地主立起来的，还能继续保留就是因为实在是没多大用处，而且也没有几个人能搬得动，就好像已经长在了土里了。

在这里，安静是必须的，偶尔有哭泣的小女孩，流着鼻涕。是必须的，父母都出外打工了嘛，没人照顾，或者只有拄着拐杖的祖父祖母，都已经是耳聋眼花，老态龙钟了。小孩的衣服也没人洗，在上学的日子，老师总是最辛苦的，因为还种着一亩三分地，要不也是没法靠微薄的工资生活的。

孩子的哭多半是为了吃，食色性也嘛!在没有其他文化生活的情况下，吃显得尤其重要，小孩子喜欢吃甜，喜欢吃凉，即使是数九寒天，就像我们小时候还吃雪呢！所以就连冰棍后来也叫得特别有诗意，或者说接地气，就做雪糕，各种修辞都用上了。

孩子们吃雪糕当然是离不开村口的那个小卖部，那个不死不活的小卖部，房子是用新式材料搭成的的简易棚。店主也是不修边幅，多数人来了见店主还在打盹，大人当然是叫醒了，说有没有干脆面啦，有没有洗衣粉了。当然这也不是经常有，村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了。要不店主还不至于打瞌睡，但是不是真的打瞌睡，就得研究研究了，每当孩子来的时候，看见打瞌睡的店主，老是默不作声，小眼睛搜寻者店里的小手能拿走的东西。小店里当然做的不像是超市里的那样，可以挑选，所以给可怜的小孩子们一个难题，偏偏在这个时候，店主会瞬时醒来，就想能感应到什么似的。孩子往往要的东西过多，而带的钱只有央求祖母给的一点点。店主总会算计的把孩子手里的钱正好花完，说是给孩子的这也好吃，那也好吃。孩子是很相信的，乐颠颠的跑了，就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孩子的手往往是脏的，脏的厉害，好几天都不洗，再加上贪玩，手上粘着一层黑。吃饼干，都用手拿着，吃完了还舔一舔粘在黑手上的渣子，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街上往往有半天不说一句话的人，让人不明白到底是会不会说话，但生活是必须的，必须按时三餐，为了三餐，必须按时赶着老牛到地里劳作，除里这些必须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包括言语，大自然是无言的大美，沉默者天生是知道这些的。

在另一些村子，或另一些时候，你也许还会看到另外的样子，或许这也是因为时代的变化，风俗的变化，一个手拿包的女人，包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只不过只是个样子罢了。也许这是一种流行风，乡下女人的即将脱胎换骨的先声，只不过推旧三轮车的父亲，指甲里依旧藏着污垢。也许这就是最原始的男人，亘古不变的就是男人精神，冬天口里呼出的热气，也是一种风骨的映射。

在多数是有半个月亮的晚上，往往是出奇的安静，半朽的木门半开着，灵魂随意进出。空气里异味环绕，朦胧的小巷，屋子里豆油的光，星星点点。这是多么漫长的夜，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而在白天，青石的路上有人戴着口罩，臃肿的身影歪歪扭扭。有慢吞吞的呻吟：“睡了一觉，还想睡。”睡吧，只有睡才能做梦，才能出去，到一个想去的地方，一个想象都不出的地方。快递员的叫声打破了寂静，这是与外界那一缕联系，冒出好多颗头，步调一致，谁都没说破。幸福是短暂的。老奶奶凌乱的头发，捡拾饮料瓶子，这工业的制品流浪在乡下，始终也没有他扎根的地方。没有了兴奋，手里拿着信，她在找一个识字的实在人。马桶上带渍，躲在墙角。院子里生锈的辘轳还在滴水。

在一个个大门打开的院子里，男人都光着膀子，酸毛巾耷拉脖颈上，一个窗户上伸出一个黑瘦女人的面孔，破了玻璃的那堵糊了窗花。没有言语，无须说，一个眼神或一个暗示都是多余，几百年了重复这些排列的动作。扫大街的母亲吱呦的开门声，往往惊动一只花白的猫，喵，它总能找到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大门上斑驳的对联，扯了一半。墙壁底的苔藓旁，一个脏兮兮的男孩想发出一声响，被拿鸡毛袋子的女人拽回去，更多的秘密互相猜测。牙膏的味儿，葱头，白菜叶儿，土豆片儿落满水池，没人冲洗。这是哪一年建成的，瓦片上的蒿草就像孩子的个头一样，越长越高。卖杂粮酱醋的老头似乎是外地人，扯着嗓子路过。酱油斗上沾着酱油底污。他看到墙角的那一口大瓮，一直无人认领，想着怎么搬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