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水下“救命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20:59 阅读(0)
感恩水下“救命石”
程存孝
近四十年来，我脑海中常常萦怀着一块水下的“救命石”。若非此石，我很可能早不在人世了。
这还得从一起溺水事故说起：
1978年3月下旬，晋东南地区木材公司派遣王发祥、赵喜旺和我三个人随同地区计划口的二十多个人奔赴平顺县石城公社参加“一抗两保（抗旱保麦保春播）”活动，我们三个人被分到了东庄大队，住在一户田姓农家。每天跟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挑水点种或者浇灌麦苗。五月初，春播结束，活计少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东庄地处漳河北岸 地势低洼，空气流动差，更是酷热难耐。社员们都是上午干活到11点收工，下午四五点以后上工。带队领导让我们下午干脆就别下地了。所以我们变成了半天劳动，半天休息。每天午休到四五点便涉过河滩到对岸的红旗渠边溜达纳凉。
东庄东边一里多远的河沟里有一个面积大约一亩大的水潭子。潭子西北面，一道浅浅的瀑布高不逾一米，越往东南越浅。一直漫进当年开凿红旗渠堆集的乱石堆里。有一天，四五个后生在潭里炸鱼，扔进炸药包后，好长时间才听见“轰”地一声响，飘出数十条大鱼被他们捞走了，说明坛子很深。会游泳的人都懂的，水越深，浮力越大。
由于长时间无处洗澡，且在1967年响应毛主席“到大江大海去游泳”的伟大号召，参加过二十天“地直民兵师”组织的民兵干部游泳陪训，我便产生了下水一游的想法。
一天下午，我对两位同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想下去游一回儿，万一我沉下去了，你们千万别救我，只给公司打电话来收尸就得了。组长王发祥是个武乡人，说“我”，总是“俺”。笑着说，你是水鸭子，你下去游吧。俺们是旱鸭子，坐在这里等你。
由于我笨得出奇，学游泳时只勉强学会了仰泳。蛙泳也能扑腾几下，但游不远。且从此十多年后再也没游过，能不能活着上来，心里并没十分把握。因此不敢贸然从深水区下水。便趟过漳河滩，想从浅水区仰泳到西北岸边上岸。
及至游到岸边翻身上岸时，出乎意料的险情发生了：肚皮被隐没在水下的一道暗坎儿顶住了，两手根本够不着岸边。暗坎儿特滑，我倏地一下沉下去五六米深。但我并未心慌 猛踩了几下水，又躺到了水面上。心想：不行，还是仰泳回对岸吧，因为对蛙泳根本就没信心。
当我游到水潭东边翻身上岸时，左脚底突然钻心地疼了一下。想起老乡们说过，这个潭子里的老鳖比簸箕还大，我以为是被老鳖咬了 。待我坐到岸边搬开脚查看时，只见一道一寸多长的血口汩汩地往外冒血，把身边一片水都染红了。疼得我浑身直哆嗦。我立刻用手帕捆住脚板，尽量使伤口合的严点儿。再用两手死死的按住伤口。扯起嗓门高喊：喂———老王，快来救我，我被老鳖咬伤了！
由于河水响声太大，距离又远，对岸的两位同事恰巧又逮了一只老鳖，还遇到一位老头，用一节绳子帮他们拴住鳖腿，让他们提溜着。他们根本看不清我的伤情，也听不清我的喊声，只是将老鳖高高提起来喊道：喂———老程，看我们逮住老鳖了！就这样，我喊我的，他喊他的。
一直磨蹭到太阳落山，二位才多了个心眼儿：这老几怎就老坐着不起来？于是便涉水来到我跟前问我是咋的啦？我黑着个脸埋怨道：是老鳖重要还是我重要？你们的阶级感情到哪儿去了？伸出这只滴答着鲜血的左脚让他们看……他们只好尴尬地给我赔笑脸，帮我穿好衣裤，架着我沿着一条羊肠小径，只用右脚，走了数十个“之”字，才攀缘上百米高的陡峭土崖回到住处，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