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母亲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1 08:28 阅读(0)
冬天里的母亲
洛 说
母子情是世界上最神圣的情感。“母亲老了，真的做不了饭了，只好从五十米外的教工食堂买饭回来，小心翼翼地捧回家。看着孙子狼吞虎咽的模样，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久久凝望着孙子，仿佛凝望着童年的儿子......”荐读萧军兄的散文，衷心祝愿世间每一位母亲都能健康平安、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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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来学校的时候，是儿子住院的第十九天。
儿子一向身体不太好，不过这次比较严重。看过他的人说是肝病，很重，大口大口、一盆一盆吐血，输血的速度根本没有吐血快。
当然，这一切一开始都是瞒着母亲的。母亲已经八十岁了，而且是老病号。但这次，母亲不得不到学校来照看儿子的儿子。她只听说儿子要参加一次时间很长的培训，儿媳也要出远门，唯一的宝贝孙子就靠她照顾了。
孙子只有八岁，几乎什么都不懂。即使站在病床边，看着咳血时颤抖如风浪里的一片枯叶的父亲，他仍然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悠悠球。
父亲无力管他，母亲无心管他，旁的人不忍管他，只好由他去了。从医院接他回来并暂时照顾他衣食住行的，是他父亲的同事。
儿子在一所乡村中学教书，今年四十四岁，身体一直不好。教书二十多年了，仍然是二级教师。今年夏天，刚刚争取到一级职称指标，谁知职称还没批下来，人却危在旦夕。
在学校组织的爱心捐助里，那些被人们形容为"舍不得吃酱油""一根烟两人轮换着抽"的普通教师们，差不多都拿出了红红的百元大钞。学生们也或多或少捐出了自己的零花钱，尽管这对日“出”斗金的儿子来说，显然是杯水车薪。
收到同事和学生们的捐款后，儿子委托同事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感谢信，写在一张大红纸上，贴在为他发起的捐款倡议书旁边。
孙子上三年级了，按他的文化程度，全文阅读倡议书和感谢信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但他却没有看倡议书，也没有看感谢信，更没有看贴在同一个报栏中的感谢信右边的《向XXX老师捐款名单》，那个接受捐款人的正是他的父亲，此刻正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其实，这个阅报栏是他每天上学的必经之地，早上上学、放学，下午上学、放学，算起来每天少说也有四次哩，何况有时候还有不少人围观。
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却认识红纸黑字，在她的印象中，这上面写的多数是大事，比如乡下过红白喜事的人帮忙名单，又比如小两口结婚的议程，再比如村上换届选举时公布的选民名单。
于是，母亲也站在儿子给全校师生的感谢信面前，茫然的看着，却没有注意到人们正在纷纷静悄悄地离开了阅报栏。
隔三差五会有电话打回来，当然，说话的是儿媳。如果接电话的是孩子，儿媳会叮嘱他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别吃拉条子之类的垃圾小食品，听奶奶的话……如果接电话的是婆婆，这个年轻媳妇就会讲一些大同小异的话，比如丈夫的培训很顺利，自己的事情马上会办完，不出两三天就会回来，再叮嘱婆婆不要做饭，到灶上买饭吃，不要心疼钱。
留在学校的这部电话是儿子前半年争取到了职称名额后一时高兴，花六百多元装宽带时赠送的，据说还赠送了不少话费，够打一阵子的。
孙子的课余生活也因此丰富多彩。每次吃完祖母颤颤巍巍从灶上打回来的饭菜，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推，用袖口抹一下嘴巴，就飞快地拉出键盘打游戏。
不一会儿，同学们陆续赶到，多则七八个，少则三五个，把这个本来就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小屋子挤得水泄不通。
玩到过瘾时，玩到惊险处，这些孩子们忍不住左冲右突，东摇西晃，上蹿下跳，大呼小叫。母亲茫然的看着这些玩电脑的孩子们，仿佛在看一部他从没看懂的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