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庐一根面
老庐爱吃面,吃面要端大碗,一老碗。
说起吃面,宽窄粗细,长短厚薄,各有特色。但还是以大宽为最,薄劲光的一根面,筷子一挑,一疙瘩,不粘不软,若秦腔花脸,高亢激越,若征战勇士,铁骨铮铮,适合小伙,或自认为小伙的老汉。
有一家面,有一天去吃,小店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沿街道的几张桌子也坐满人,吃面者咧开腮帮,捥袖猛咥,等候者目光飘移,寻找空位。
一行人走到过道,不知所措,服务生端面穿过,“把路让开,把路让开,”地不断提醒。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没地方了到外面等去,隔壁吃噶一样么,非要到这吃。你说气人不气人,气人也不觉气,吃客总是笑咪嘻嘻地耐心等待。
好不容易,找了个座,“老板,来几宽碗面。”
“只有一种,没有几宽几宽。”吃客笑笑
“那就来三四根”。“四根有几两?”那边没了回音。
左等右盼,面上了桌,“给倒碗面汤。”
“面汤在外头,自己倒。”无奈起身,左躲右闪端一碗面汤,剥两头蒜,开始咥面。
风卷残云般一碗面下肚,抚抚肚皮,深吸一口气,未等喘匀气息,旁边有人大叫“这边完了,这边完了。”抬头望望,彼此会心一笑,不便发作,遂离座告退。
饭吃得撩,可这待麦客的弄法让人多少有点遗憾,总想有个地方能体面地咥干面。
谁说一根面,手艺不错,环境优雅,招呼人不失礼仪,邀三两好友,赴城际酒店,刚一进门,服务员茵茵袅袅,招呼落座,咖色桌台,暖色调灯光,长条西式餐台,黑皮座椅,温文尔雅,柔和幽静,刚一落座,一杯上好苦荞带着暖阳摆在面前。
要一碗面,豆腐脑,小榨菜,水卤耳片几碟小菜。明档里厨师开始操作,大锅中宽面翻滚,像是狂放不羁的波浪,此起彼伏,滚过滚,加水再开后灶滤将面捞出,加上油盐酱醋调和送到面前,土黄暗花的老式瓷碗古朴厚重,像极了陕西愣娃的性格,望一眼大功告成的正宗一根面,好友无不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