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 鸡 蛋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3:18 阅读(0)
买 鸡 蛋
买 鸡 蛋
● 海 川
我在句容农村插队落户的9年岁月里，有许多难以忘怀的故事。其中，有一件现在听起来匪夷所思、令人心酸的真实故事。
这件事发生在70年代初期。那时候，我所在的农村每户只准养两只鸡（小鸡除外）。所以，大公鸡基本灭绝，全村仅有几只。两只生蛋的母鸡就是全家买盐、买煤油、买火柴等生活必需品的“银行”。当时，一只鸡蛋只能卖5分钱左右，两只鸡一天最多能生两只蛋。除非贵客登门，一般农民是绝对舍不得吃鸡蛋的。一天，我收到哥哥的信，叫我替他的同学的姐姐买5斤鸡蛋并送到镇江，作为产后营养。于是，我挨家挨户地买鸡蛋，好不容易凑够了5斤。第二天，我兴冲冲地拎着鱼篓装着的鸡蛋，步行9公里来到天王寺汽车站，
就在我买好车票准备上车的时候，走过来两名臂戴“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红袖章的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地检查旅客的行李。他俩一眼就看见我鱼篓里装满了鸡蛋，立即大声责问：“你好大胆子，竟敢长途贩运鸡蛋，搞投机倒把！全部没收！”说着就来夺我的鱼篓，我丝毫不肯松手，着急地分辨，两名大汉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还敢抵赖！走！到办公室去一趟。好好交代！”去就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决定与他们辩论到底，决不担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更不愿意让鸡蛋无缘无故地被他们没收。
来到办公室，他们人多势众，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指责，根本不容我解释。我据理力争，提出要到公社书记那里去评理。后来，一位干部模样的人，来了个折中，提出没收3斤，留2斤，因为用5斤鸡蛋作为产后营养，太多了！难以置信！但我始终不肯就范。那个“干部”也许是听出我口音像个伶牙俐齿的知青，又让了一步，提出“送”我去供销社收购3斤鸡蛋的处理办法。考虑到自己是“反革命分子”的儿子，在经济上也没有什么损失，好汉不吃眼前亏，认倒霉吧！于是，我违心地按他们的安排做了。但心情糟透了！无法向哥哥和他的同学交差，只能写封信说明原因，镇江不去了，我也算尽力了。
步行回家的路上，因为满怀怨恨，浑身不自在，在过田间小路的一个水沟时，一不小心，脚下踩空，摔了一跤，鸡蛋碎了一半，真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