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过的康定

 

●李鸿健（四川）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康定对我来说，更为熟稔的便是这首情歌。

除夕正午在表哥家吃了年饭，便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向西，向康定挺进。

小车风驰电掣地驶向高速，心轻盈明快。除夕绝大多数人在家团圆，高速路上车辆甚少，公路像是自家修的一样，通畅无比。虽然是野了一些，狂了一些，安全这根弦却是时刻紧绷的。过了大河段便是紫石隧道，驶过隧道便是两路段，紧接着车一头扎进“二郎山隧道”。与其说车在雅康高速上行驶，不如说车是在雅康高速隧道群穿行。一个接着一个的隧道便把雅康高速连缀起来，车便在二郎山的腹中穿梭。驶出二郎山隧道，泸定气候豁然开朗，天也湛蓝了许多。

随着导航提示我们来到跑马山南路，路斗折蛇行须小心翼翼而行。车到山脚便很难上去，此处没有标识，行人稀少，只有下车沿山寻访。爬上山坡是供电所，不得不折返下来回到原处继续问路。一藏族大姐说：“你们走的路方向正确，不要过桥径直往上开，行到停车场，徒步上山就可以了。”

路烂坑深，渝A小车也跟着我们来到停车场。半山腰开始登山了，表哥谈笑风生，我气喘吁吁，除呼吸之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渝A小车司机坚持不了，他说：“还要爬那么高，算了。我还要去塔公草原，就此别过。”或许是高原反应，爬起山来非常吃力；路还是那么地烂，甚至有些路段蹋方。为了超近道绕开垮方处，我们四肢葡匐在山体上努力前行。为了稳定重心朝上攀援，顾不上左右荆棘密布，顾不上双手被毛刺扎得惨不忍睹，伸手逮住牵引物径直往上爬。

经过一番努力挣扎终于到达跑马山上，映入眼帘的是跑马山索道。顺着石阶斗折而上的是一座吉祥寺庙，朝前是一座藏式建筑，一白一黑的两匹马在这里小憩。它们挨得很近埋头吃草，更像是喃喃情语。这座藏式建筑赫然地打着“情宫”。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我不想度之。山顶中央是一片草坪，环形台阶石壁上矗立着“跑马山”三个大字，一尊菩萨临立于上，像是祝愿朝圣者什么。沿左往上是一个大大的“情”字，把前面的路挡住了。这个“情”字太大，教凡俗的世人不堪重负。敢问情为何物？只把人整得灰飞烟灭……

沿左西行是娱乐场所，名曰“情人谷”。那里面有没有情人？我想是有的，正如春晚上演的小品《心诚则灵》，最起码青楼卖春的姑娘是有的。但我不屑，始乱终弃我轻视之。向东一弯弯小径石刻着“情人池”，我眼力不好，竟然 然念成了“情人也”，旁边的人哑然。我正色，“情人池”边的情人把泪流干了就成了“情人也”了嘛！狡辩。“情人池”还结着薄冰，可想而知情人的心是多么坚硬和冷酷。咱玩不起。往回走是“情侣林”，想是情侣休憩之地吧。就此止步，惊扰情人相聚是不道德的，我试图做一个高尚的人。跑马山遍地“情石”，我是不带走一个的，因为我自己有自己的“顽石和灵通宝玉”。巍巍的白塔，我不解其意。这白塔寓意是什么？我不想多想，想多了累人。倒是白塔底下一群敞放鸡，给这片宁静的土地增添了不少生机。我要告辞了，跑马山；我要告辞了，这座康定溜溜的城。

一直以来，康定城、康定情歌给我的是一份美好遐想。这里有民国飘零画家与康定美丽女郎缠绵悱恻的故事，更有我文学启蒙老师写的溜溜调——《康定溜溜的城》感召着我，今天来到康定，算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站在这有失有得的地方，得到的是：感怀我的老师，你从报社退休后，在四川抑或在重庆？你和师母身体还好吗？在含饴弄孙了吧？我没按照你的期许走上文学的道路，因为物质基础要与上层建筑相适应。你是一条长河，我只是这条长河中的一朵浪花，这便是咱爷俩的缘份。你静水流深，我感恩有你。失却的是：你一篇康定溜溜调把我指引到这里，一切臆想的美好被眼前的景物打破，它竟不如我家乡大岗山好，这到底让我牵挂雅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