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恋

 

【散文】

 

 

童宝霞（安徽马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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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接大哥电话说，明天侄孙举行婚礼，我高兴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上了高铁，看到对面坐着一对恋人。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着。我想他们遇上好时代，不受约束没有干扰，想爱就大胆地爱。可是我们那个年代谈恋爱，想牵手都是奢望呀。看着他们，我思绪万千……

五十六年前，我还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我家住在南京花红园，这里风景优美，空军司令部与我家一墙之隔。每天清晨，起床号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晚上熄灯号催我就寝，我像军人一样作息，内心充满对解放军的崇敬。

一天，司令部派了几个军人到我们小区宣传毛泽东思想。带队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连指导员，他身材高大，两只眼睛在军帽下炯炯有神。他给我们做报告，宣传毛泽东思想时显得格外帅气。他又将我们年轻人组织起来，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小分队，还带领我们学习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诗词。看到他思想进步，虽然他操着上海腔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是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却是抑扬顿挫节奏分明。我对他充满爱慕之心。每当他演讲完毕，我都会投以敬佩的目光。凡是他布置的任务，我总是想方设法完成。记得那时要求每家必须张贴毛主席像。我想，如果有像框将毛主席像挂起来该多好啊。有一天，他兴冲冲地拿了一些曝过光的旧胶卷，旧报纸，尼龙线等。我想，他这是干什麽呢。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领着战士教大家制作像框了。他熟练地先用尼龙线将两片胶卷按洞眼一个一个穿起来，然后用旧报纸小心地搓成一根根纸棒，再用白纸包好，用毛笔写上“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等毛主席诗词，穿进缝好的胶卷中，按毛主席像大小裁剪并固定起来，一个个毛主席像框制成了。我们便送往各家，挂在墙上真棒。 

相处的日子久了，我们在一起谈理想，谈进步，接触的机会更多了。一天，他慎重地告诉我，晚上六点钟到部队礼堂门口集合。我以为有活动，便早早地来到那里。這时有许多人鱼贯般进入礼堂。可是怎么也寻不见小分队的队友，难道我来迟了？正在疑惑时，他笑盈盈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入场券递给我轻声说：“进去吧、演出马上开始了。”我随即进去找到座位，环顾四周，仍不见一个同伴。這时他在前几排座位上转身，微笑着向我挥手，示意要我坐下，不要找了只有你一人。演出的是大型歌舞剧《红色娘子军》，我哪有心思看剧，内心翻腾着，难道……谢幕了，他走到我身边，要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乱蹦乱跳，我们默默地走着走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真愿意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這时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还是他先开口了。不知怎的，平时演讲、说话滔滔不绝的他竟结巴起来，向我表达了他的爱意。我心里好高兴，可是既害羞又害怕……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俩的手越扣越紧，彼此的脉动传递着爱情和心声，我默默地接受了。

一天晚上，妈妈要我去买东西，走在路上。突然，一个人拍了我肩膀，“啊，怎么会是你？”他说：“晚上没事，已在马路上徘徊多次，总想着能碰见你。今天，我们相遇了，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我们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谈不完的悄悄话。我为这难得的偶遇倍感庆幸。

天渐渐凉了，我们走在马路上，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立即脱下军大衣，披在我身上，搂着我，我感觉到他的心在激烈跳动，我依偎在他怀里真的好幸福，好温暖。两颗年轻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真不想分开呀。他性情温婉气质优雅端庄，言谈举止可爱善良，我们心灵上的共鸣，碰撞出爱的火花。可是每当有人路过，我们只得立即松手。这为数不多的偶遇是短暂的，也是幸福的。虽然我们匆匆相遇，匆匆离别，但我们非常珍惜在一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