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黄嘴有个缘

 

作者：张跃轩

 

偶遇年少时赵同学，一阵热聊，她忽然笑说″你怎么到逮鱼的地方去了呢”，我也笑说因为我与黄嘴有缘，黄嘴水多，而我正五行缺水。

这句玩笑缘于少年时的一个故事。小时候常和小伙伴们过河到涵闸供销社买学习用品，四年级时我拥有第一个铅笔盒就是在涵闸买的。记得当时营业员从柜台里拿出两个铅笔盒，盒面上彩照是几只在水草中嘻戏的鱼。赵同学拿在手里，而我一脸嫌弃″你想逮鱼呢？"营业员也笑了。我点了另一个，盒面上一枝桃花灿烂的绽放在澄蓝的天空下。那无垠的蓝被桃花映衬的幽远而深遂，我甚是喜爱。

 

回家时，经过黄嘴村庄，忽然发现路边一树桃花鲜艳的绽放在春日的暖阳下，头上的天空青蓝高远。我手里的画和身边的景竟这般相似。如此巧合的相逢使我兴奋不已。我们每人折一花枝，小心冀冀拿在手里生怕花瓣掉落。

 

那一刻的感觉是一一多么美好的世界，多么可爱的黄嘴。后来许多年，看见桃花总觉得跟黄嘴有关。

 

而那洁净的天空，沐浴阳光的一树花海的景象却独立存在于黄嘴路旁，让我多年不忘。

 

精神层面的交集使我在幂幂之中潜意识里己与黄嘴有着某种关联，仿佛冥冥之中有了某种注定。

 

后来我以铅笔盒为内容写的作文被老师表扬，我甚是得意了几天。

而我的赵同学，我有几次收作业本她都没写齐作业，我就拿铅笔盒说她“你干嘛呢，逮鱼去了嘛"。这也正是本文开头她戏说我的由来。

 

其实对黄嘴最初的认知是三面环水，地理偏僻。当然还有那句知名度甚广的“有女不嫁黄家嘴，白天打席夜剥苇”。想象中，黄嘴男女老少应该都是因编席蹲弯的罗圈腿，佝偻着背，熬着黑眼圈，站不直坐不稳的忙碌样。直到后来我嫁到了黄嘴，成了黄嘴人！才知道这个缘一一辈子的。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才认识到芦苇之于黄嘴人生活的重要。在更早些那个普遍生计难维的年代，黄嘴没有出去讨饭的。这也正是芦苇产业带给黄嘴人的辛劳，使他们在丈尺之地不厌其烦的编织着他们的尊严和体面。那时的黄嘴村庄满地散着苇叶、苇花:满树、满墙丛着芦苇:满院、满屋堆着苇蓆。脏乱之中，又充满勃勃生机，尤其是那石磙碾压芦苇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石磙眼与木塞发出唧唧扭扭的摩擦声，不论在白天还是夜里，都能听到开苇压蔑的声响，这是黄嘴最动听的歌，唱亮家家户户不眠的灯光。男女老少脸上的笑容会深深感染着你，使你看见生活的激情和希望，体会着生命本身喜悦的样子，家家户户干劲冲天，蓆子最畅销的时候，你会看到人们几乎是不分白天黑夜在忙碌着，几乎看不到他们疲劳的身影。那是多么令人难忘的场景啊。

 

芦苇经济最直接的影响力就是对教育的投入，黄嘴村读书人多，中专生，大学生比比皆是，黄嘴出人才，这是十里八乡人的共识。

 

如今黄嘴的年轻人都己转入城市工业化的工作中，曾经的芦苇正在慢慢的消退。而那株盛开的桃花和秋天的苇花早己定格在我永恒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