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阳

秋日里，暖阳下，心情暖暖的。“故乡的秋总是来得不知不觉，不知是哪一阵风，吹得秋老虎不再凶猛，也不知是哪一场雨，下得秋蝉不再嘶鸣，更不知是哪一刻时节变换，让沟沟岔岔五彩斑斓，房前屋后落叶满地，让田间空旷清瘦、草木孤独寂寥、鸟兽虫鱼藏头躲尾。”荐读朗读者樊建真朗读的永山兄的近作——《秋日暖阳》，让我们一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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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打开老屋的小窗，一股湿漉漉的凉气扑面而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嘀咕着刚刚深秋，几星秋雨便天凉如水。早起的父亲已侍弄完菜地，把摘回来的南瓜、茄子、豆角、辣椒红红绿绿摆了一地，一边揉搓瓜菜上的泥巴和枯叶，一边喃喃自语，这也许是今年最后一蔓瓜菜了。

故乡的秋总是来的不知不觉，不知是哪一阵秋风，吹得秋老虎不再凶猛，也不知是哪一场秋雨，下得秋蝉不再嘶鸣，更不知是哪一刻时节变幻，让沟沟岔岔五彩斑斓、房前屋后落叶满地，让田间地头空旷清瘦、野山草木孤独寂寥、鸟兽虫鱼藏头躲尾……我一直不喜欢秋雨，小时候是因为穿湿透的布鞋上课太冷，后来是因为下雨天干农活更难更累，现在是因为秋雨催生的丝丝冷意让人无形中心生抗拒。

听说我要步行去沟脑上的邻村办事，父亲连忙翻腾岀一件崭新的薄夹袄塞我怀里，今儿没出太阳，天冷，穿上吧，没人看见，我少有的没有拒绝。一路上，秋雨串掇下的秋风愈显冷啾，顺着山沟小路肆意狂吹，偶尔挤进衣袖让我愈发觉得夹袄保温。路上的行人似乎都被刮进了沟沟洼洼，躲进了小屋火炕。不远处山脚下一个时站时蹲的身影映入眼帘。这种天气谁还在干活？我不由加快了脚步。慢慢地的人影清晰起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翻地、起垄、施肥、撒种、平整，一连串动作连贯娴熟，不时抬头看向地边，神情淡定坚毅，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冷意。男人看向的地边，一个中年妇女面向男人坐在轮椅上，轮椅扶手边绑着的竹杆上，挂着一个随风不停晃动的吊瓶，轮椅的小面板上，摆着饼干、手帕以及冒着热气的小水杯。虽然坐着轮椅，但女人穿得干净严实，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虽然哨哨风吹得脸庞稍微有些发红，但女人的眼里满是笑意。男人一会儿到地边给女人喂水、整理吊瓶，一会儿到田间耕作，简单忙碌地重复着。特别是男人给女人喂水，每次都从大水杯慢慢倒进小口杯，再轻轻吹几口气，用舌尖反复试探后，才一勺一勺喂给女人，每喂一勺都要用半拳在女人脊背轻捶几下，有时呛得女人咳嗽作呕，男人满脸愧疚地连忙说叨着。

你找人吗？男人的问话声提醒我已经在他们跟前呆立了许久。交流中我知道了他俩是夫妻，有两个正读大学的儿女，三年前女人患病丧失了肢体和语言能力，日子过得比较困难，但邻里都很照顾。男人说，当年他家穷，女人毫不犹豫地嫁给他，虽然现在她生病了，但他们对日子有信心。男人还说，过去他俩一起春耕秋种，现在岀门留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带着一起心里踏实。特别是她的病怕冷，有时候也没有办法，只能顾切好、穿厚实点。正说着，女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揪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轮椅上的手帕、饼干和水杯散落一地，男人飞速冲到轮椅前拿开水杯，双手抚摸女人的脚看有没有烫着，在确认没伤着后长出了一口气，女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男人一脸疼爱地爬在她耳边说没事。这一瞬我回过神才发现，四周浅山顶丛林覆上的淡黄色太阳光已逼退了冷风和寒气，远山半腰以上早被涂成了一片金黄，一切都在阳光的照耀下挣扎着恢复应有的生机和活力。我似乎嗅到了太阳搏击阴云的气息，听到了太阳爬升冲刺的脚步，看到了太阳普照山川的身影。在男人转身换吊瓶的瞬间，一束阳光正穿透山坡密林，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暖暖的轻轻摇曳的光晕，把男人的脸庞照得黝黑发亮、身影映得斑斓幽长，也把女人的笑脸暖得幸福舒坦、轮椅涂得稳实金黄。男人惊喜地说，岀太阳好，她不遭罪。暖暖的阳光下，男人继续劳作着，女人守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