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秋日

  王建禄

 

     秋天是酒后的醉，秋天是红红的火，秋天是田野最美的歌。它沉沉的，厚厚的，妩媚情长。

    地里的朝天椒熟了，一角一角，一簇一簇，好似纤纤玉指，数着天上的星星，在墨绿枝叶的映衬下，猩红猩红的，就像根根火苗在燃烧。朝天椒很辣，有人拿着它就馍吃，脸上能咧下水，嘴里却直喊不辣不辣。人们一角一角把它串起来挂到朝阳处，就像一串串鞭炮，你只要点它就会响。等到辣椒的颜色，从猩红变成了暗红，原来光溜溜的身段逐渐起皱，弯曲，用手一抖，哗哗作响时，就可以粉成辣椒面儿，熟成辣椒油，随时享用。

 

 

 院子里的大枣树，这几天开始乐呵呵地笑了。一爪爪，一串串，垂垂打打就像一群闹哄哄的孩子摇晃着半绿半红的小脑袋，站在枣树妈妈的头上，骑在手臂上……疯个不停。卸枣时一个人上树，手握一根长杆，一会儿打，一会儿摇，其他人则在树下拾枣。拾枣的人们好象与从高处跳落的枣儿早有约定，你只管往头上砸，我疼且快乐着。硬硬的枣儿，敲得人们的头皮梆梆作响，有人冷不丁地哎呀真疼，喊了一声，但很快就被一片笑声所淹没。落在地上的枣儿，和长在树上时一样调皮，你跑到这儿，我蹦到那儿，有的钻进某个角落，死活不出来。

 

 

    晒枣时，用两条长板凳两头一支，上面担上两根粗点儿的长杆子，在杆子上面铺上竹箥子，再在竹箥子上展上一床上厚厚的褥子，据说这样哂出的枣肉厚味甜，营养好。开始晒时，枣红红绿绿，圆润光亮，吃起来脆生生，甜滋滋，用手搅动，只觉得他们在你的手下奔跑，涌动。晒好后，枣就变成了暗暗的紫红色，满身皱纹，但枣肉厚实，吃起来柔韧甜香，回味绵长。

 

 

柿子成熟时，最开心的就是上树吃软蛋柿。人们站在树下先端详，看哪个柿子最红，最软。“那个柿子多红，红明红明的”，这是人们形容软柿子时，喊的最多的一句话。上到树上的人，看这个红，那个比这个更红，不知吃哪个好。树下的人脖子仰地死乏，早已急不可耐，一个劲的喊，扔一个，把那个红明红明的扔下来。树上的人，这会儿可是不紧不慢，最红最软的，当然先往自个儿嘴里填，吃的差不多了才往树下抛。这时候可要当心蜜蜂，小时候为了吃软蛋柿，实实让蜂给蜇了一回，害得我几天都没吃成饭，现在想起来，这嘴角还直抽搐。

 

 

    柿子卸回来，一般都璇成柿疙瘩。璇柿子可是个技术活，左手拿柿子，右手掂个小刀，技术好的，璇出的柿皮既窄又簿，一刀璇完，没有中断，长度可达一米多。璇好的柿子用粗点的绳子串起来，吊挂在向阳通风处，就这么晒呀晒。晒到一定成度，还得用手轻轻捏上几次，目的是要让光线透入柿子内部，这样晒出来的柿子既软又甜，柔韧耐放。晒到一定火候，就收起来捂上，当柿子上都长出白璞，就成了柿饼。

 

 

 

 谈至秋天秋色，自然少不了灵宝农业的大当家苹果，在寺河山，除去春夏冬三季不提，单就苹果成熟这段时间，就已把果农忙的头紧脚紧，一路小跑。脱袋，贴字，铺反光膜，摘叶转果……。为了使苹果色度高，卖相好，果农们可谓下足了功夫，费尽了心机。每天天不亮就往地里跑，摘果，进筐，装运，忙地头不是头，脚不是脚。晚上，窑洞里灯火通明，加班干过十二点是常事。无数个早出晚归，几多汗水洒落，才将这一个个苹果涨满的如此光亮润泽，鲜美醉人；百倍甪心，万般呵护，终将使这树树精灵，出落地象待嫁的新娘般楚楚动人，闭花羞月。当一树树，一园园，一架坡，整个寺河山都被苹果的艳丽芳香醉倒成落日红霞时，那壮观，那气势，足以使日月无光，山河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