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降临，树木开始大片大片地掉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5:14 阅读(0)
拾珍者 | 断章
梦离
秋日降临，树木开始大片大片地掉叶，这样的天气，空气中有清澈而萧瑟的冷意。
无光，昏黄，入眼是一大片纯天然的那种野生树林，枯朽盘折的老树，它们奇型怪状的枝干互相缠绕着，大约人迹罕至，因此没有半点路的遗迹。暗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影绰绰的像是在跑，裸露在被荆棘划破的衣衫处的皮肤甚至有斑斑血迹，发红发黑。这样的林子寂静到阴冷，只间或有几声动物的嘶鸣以及枯老树叶被踏裂的响声，那人由起初的精神到脚步越来越慢，突然之间，倒下了，手脚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逼仄的声响。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我想走近去看真切，却发现那个倒下的人和我分明是同一张脸，确切的来说他或许就是我，一个死去的我。惊醒，指尖微凉地攥紧被子，茫然地扫视了房间一圈，倏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做梦。
匆匆起身，从床头柜里取出我的日记本，一个老旧泛黄的本子，倒是没有蛛网蝇虫糟蹋啃咬，但其卷旧的边角分明证明着：它已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我将几个枕头叠放在床头前，靠在上面。我翻开本子，写道：
亲爱的日记本：今天，我又做了同样的梦。
女孩
大城市里的天空没有明朗的亮度， 出差回来的途中经过一条小道，里面闹哄哄的叫卖声走街穿巷不绝于耳，扰得我有些心烦意乱。
路边蹲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在来来往往的路人中低着头，拨弄着她面前一个变了形的铁色钢碗。她看见我的小车，青灰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一路抬眼望着然后靠近我的车，嘴里不停地说着些什么，隔着车窗听不真切。
我想我或许应该停下来，摇开车窗，然后给她一些钱，这对我是无伤大雅的，我并不缺这点钱。这样的场景若放在从前我是肯定做的，但现在我只是脚踩油门一溜烟地开远了，对此我没有任何理由，只有人人都会找到的借口——我很忙。我看见她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倒退倒退,直至消失。
然而车子驶出巷子没有多远就停了，抛锚，停在郊区。附近没有人，远处传来汽车什么的间或几声鸣笛，老旧的路灯发出些幽幽的暗光。天渐渐黑了下去，我打电话给拖车公司，却迟迟未见人影。
只得掉头走回那个小巷，疏疏的月光，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郊区里有很多树，暗暗的枝丫张牙舞爪，轻易地让我想起了那个梦。
葬礼
一个发小，样子都已记不太清，却偶然在一次商业聚餐中遇到。他在台上分享公司经营的成功经验，泛着油光的脸精神饱满，我很难把他和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豆芽菜”联系在一起，但就是这么奇怪，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那天我们喝着酒聊了很多，说起了这些年的经历，多少带点吹嘘的意味，浅薄的泛泛之交。
然而突然一天收到邀帖——他的葬礼邀请帖，听说是得了癌症死的，癌细胞在他身体里扩散得很厉害，肺腔的每一处都附着毒瘤。他想尽了各种渠道，花了巨额的钱，一个月后还是乖乖躺在棺材里，任人摆布。
葬礼进行到一半时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落下来，复又变成绵绵密密的细沫，空气中充斥着潮湿阴冷的腐朽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