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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乡愁│美丽乡愁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9:25 阅读(0)

厨房里的乡愁│美丽乡愁

 一到三月份,南方的春意已经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这个时候,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我的老家——安徽六安的乡村也从冬天里苏醒过来,荒野里、田埂上就会冒出一种名叫蒿子的野菜。这种野菜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一股怪味。可是一到这个季节,我就特别想念掺进这种野菜做成的一种小吃——蒿子粑粑的味道。关于蒿子粑粑的种种心念,我专门写过一篇短文蒿子粑粑,里面有详尽的描述。今天再提起来,只是作为话题的引子。

一个人如果在十几岁以后背井离乡,在一个新的环境里,多半会遇到水土不服的问题。所谓的“水土不服”,主要是指自然环境和人际环境的不服。自然环境的不服,主要是气候,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那就是饮食习惯的不服。中国地域广阔,饮食风格也千差万别。有规律可循的是——一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一定跟当地的气候、自然资源有密切关联。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最大化地利用当地的自然条件和动植物资源。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气候环境差异较大的地方,也就意味着饮食的食材和烹饪方法都会发生改变,随之带来的就是适应新饮食习惯的巨大挑战。
关于这一点,我有过深切的体会。九十年代末,我从老家来到广州。刚来这座南方大都市的时候,我住在逼仄幽暗的城中村出租屋里,湿热的气候让人感觉身上总是黏答答的,不得清爽。我找到工作上班后,中午几乎都在公司里吃盒饭。盒饭一般由前台文员小妹来安排,她一般不管我们这些外乡人的口味,自顾下单叫外卖。盒饭里常有的一道叫“苦瓜”的菜,便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记得当时一片苦瓜入口,牙齿还没咬,这片苦瓜表面的汁液便迅速向舌根传送恐怖的苦味,让我的味觉瞬间坠入无边的黑暗。在我的认知里,酸、甜、辣、咸甚至臭都可以是饮食味道的一种,但绝对不包含苦味。苦味在记忆里是药的味道,于是苦味与吃药的痛苦紧紧联系在一起,形成恐惧的反射和强烈的排斥。
直到几年后,我才慢慢适应苦瓜的味道。也明白了广东人吃苦瓜的缘由——广东人又称苦瓜为凉瓜,性寒凉,在湿热的气候里,苦瓜有清热、去火、解毒的功效。用苦瓜、黄豆和排骨一起煲的汤,也成为广东人餐桌上一道常见的去火靓汤。而我现在喝起这道汤,竟然喜欢起汤中淡淡的苦味来。
人的适合能力的确很强,这也体现在适应不同的饮食口味上。比如我现在去菜市场买菜,也会从众多的菜品中熟练地拣起一根苦瓜来,还会去海鲜档买一些以前在老家见都没见过的海产品……但这种适应能力,并不意味着对家乡饮食味道的遗忘和背叛。那种在从小长大中养成的“老家口味”,其内涵已不单单是食材、烹饪方法和味道,还加载了极其丰富、弥足珍贵的生活和情感记忆。当一种菜肴和一段记忆连接在一起,品尝这种菜肴与其说是解嘴巴的馋,倒不如说是勾起一段回忆滋润心田。
比如,我一直难忘老家豆腐的味道——那种在豆腐花中加入做凝固剂用的石膏水而形成的独特香味,伴随着鲜嫩的口感,就那么美好地停留在记忆的深处。那时候做卖豆腐的手艺人,挑着两只竹框走村串户地叫卖。竹筐里铺着一层白布,白布上整齐地码放着一摞一摞的豆腐干。这些豆腐干的外表面上布满了密密的布眼——那是用小布块包起豆腐花,放在重物下挤压时留下的花纹。那时候,妈妈经常拿一个鸡蛋向卖豆腐的换两块豆腐干,把豆腐干切成条装进碗里,加油盐、辣椒和家里自制的黄豆酱,放进饭锅里蒸,端上来香气扑鼻,成为一家人改善生活的美味佳肴。豆制品的地位在肉类之下蔬菜之上,与鸡蛋差不多一个级别,在那时也不是能经常吃到的。
现在做豆腐的都用上了先进的工艺,产量高,出品也快,但却失去了原来的那种香味和口感。偶尔也会买到老家口味的那种豆腐,便如获至宝。我一般会亲自动手,做一盘豆腐烧肉。五花肉与豆腐干一起红烧,是个绝妙的搭配——五花肉渗出的油被豆腐干充分吸收,肥而不腻;豆腐干饱吸了肉的汤汁,口感丰裕而不寡淡。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豆腐放入口中,那种久远的香味顿时盈满口鼻,一段岁月也随之悠悠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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