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人物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6:59 阅读(0)
归宿｜人物
人生，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一边选择，一边放弃。生活哪有样样顺心呢？
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的农村，阿先是个不多话的女孩子，喜欢唱歌、跳迪斯科，长得十分清秀，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小玲珑的鼻子，标志的五官，修长窈窕的身材，真的是亭亭玉立。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包揽了家里所有家务活，离她家不远的桥头一户人家早就看上她，上门帮她介绍婚事，男方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子，家有兄弟两个，弟弟去年征兵去了新疆，哥哥长得矮小精悍，黝黑黝黑的，一双小眼睛看上去觉得傻傻的。两人见过面后，阿先父母觉得年龄比阿先大五岁不是问题，以后生活在一起还会照顾疼她。
就这样，哥哥隔三岔五会来帮她们家干农活，阿先见哥哥来就偷偷躲在我家不敢见他，只有到做饭的时候才回去。不知不觉快要过年了，她们认识已有三个月，这天桥头亲戚领着哥哥带着彩礼到阿先家正式提亲，打算第二年春天迎娶阿先。农村过年前有送节的习俗，记得是腊月二十四这天，阿先穿着平时很少穿的那件漂亮红色滑雪衫，兴高采烈跑来跟我说她今天要去她大伯家送节，望着她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就像小蝴蝶飞过，既美丽又好看。两天后阿先回来很开心，脸上泛着红润，跟我讲在她大伯家认识一个一见钟情的男孩，英俊帅气而且很投缘。接下来的日子再也见不到阿先到我家玩了，听村里人讲，阿先跟人私奔了，她父母去江西找回阿先后逼着和哥哥结婚了。
过完年寒假学校开学，再见到阿先时是第二年三月份她回娘家，只见她面容憔悴了许多，看不到昔日的笑脸比以前话更少了，是我先开口问的她：“你过得还好吗？”她低着头说：“凑合着过呗“，语音里夹着哽咽。抬头的那一刻我看见她泪眼朦胧，眼睛里含着泪水，双手捂着嘴转身跑开了。我知道她不敢违抗父母，只有委屈自己成全他人，不论一个人多坚强，内心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不能触碰，可想而知阿先要付出多大忍耐，没有抱怨，没有解释。当时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时间过得飞快，暑假，那天天气非常闷热，一大早树上知了就叫得让人心烦，我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书，躺在竹凉床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是阿先。“你怎么这么早回娘家，怎么了？”她泣不成声的说：“他打我，我藏的家用钱被他输光了，我说了他几句，他、他竟然动手打我，呜、呜呜呜…….”我撩起她衣袖，天哪，不知他怎么下得了手，只见白皙纤瘦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他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你跟你爸妈说说”。我一阵牢骚过后，此时阿先的情绪也平静许多，告诉我她父母年纪大了，不能让父母操心，以后不说他也许就没事。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劝她往后多保重自己，有什么委屈和我诉说，心里会舒服一点。
那年腊月，哥哥因欠了很多赌债，犯了偷窃国家公物罪进了监狱判了刑，那时阿先已有了身孕，第二年天灾人祸孩子出生不久被一场无情的大火烧死了，阿先那个不幸的婚姻也化为灰烬。
从此再也没有阿先的消息。
三年后，听说阿先被来农村演出的歌舞团选中出演各地，最后一次见她是远距离，由一辆黑色汽车送回娘家看她爸妈，只停留片刻匆匆就走了，长发披肩的她还是那样楚楚动人、落落大方。我相信经历了风雨的洗礼，经历了岁月的变迁，她比以前会更坚强。也许是她处乱不惊的宁静心态，也许是她笑对人生的淡泊情怀……. 但愿余生一切安好。
赵登梅，职业育婴师，闲暇时喜欢看书写日记。茫茫人海，多一个相知，多一种欣慰，人生旅途，多一人相伴，是一种福气。让友情在心中珍藏，让每一天都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