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石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4:15 阅读(3)
捡石头
文/杨秉浩
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捡石头。捡石头的有老王、老梁,还有老白,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捡石头要去戈壁滩,好远的戈壁滩,但几个老汉都乐此不疲。
捡石头的日子是诗意的,捡石头的人是魔性的,捡石头的过程是艰辛的。
为啥爱上了捡石头,我起初也不明白。记得是几年前,我认识了老梁。老梁是个石痴,家里地上、案上、床头上都是石头。老梁是个风趣的人,清瘦、刚毅,半辈子的风霜在他额头挂上了风霜,老梁不烟、不酒、不赌,一辈子的爱好就是石头。跟他一起工作的日子里,他看到我因时常喝酒打牌而熬的蜡黄的脸说:“小杨,别玩那东西了,有时间跟我去捡石头。“”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跟他出发了。
第一次去的是祁连山脚下的一个小河滩,河滩内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都是石头。老梁从车上抱下了一个大西瓜,带着我走向了河滩,走到小河边,他找了一块河水湾湾的小水坑,将西瓜放了进去;之后他便沿着弯弯的河道一边低着头寻觅,一边给我讲解,这块是画面石,那块是象形石,还有什么玛瑙石、皱纹石……转悠了个把小时,我也顺手捡了两块色彩显眼,质地晶莹,皱皱巴巴的石头,抱在怀里,沉沉地走着。这时天已经大热了,老梁看着我满头大汗,笑着说:“好了,我们吃西瓜去。”在小河边,流水潺潺,微风习习,老梁杀开了瓜,那西瓜的味道格外的清凉,格外的甘甜。那是我第一次走向宁静,走向荒凉,也是我第一次在多年艰难繁忙的风雨岁月后,感受到岁月是那么的安祥,那么的恬静,顿时有了一种陶渊明笔下“久在樊笼里,始得返自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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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老梁这个石痴的指引,我逐渐地认识了老王、老梁,这些爱石头的人,爱石头的人有石头一样的性格,耿直、清高、爽朗而又淡泊、洒脱。而随着捡石队伍的扩大,我逐渐认识到,在我们大西北广袤的大地上,精美的石头都出在戈壁滩上。在戈壁滩上捡石头更有一番情趣。
捡石头最好是在不冷不热的春秋之季。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老王打来电话:“走,捡石头走。”于是我们相约了几人,忙忙地赶往了戈壁滩。捡石头就是自找苦吃,看看行囊就明白了,一壶清茶,一包馒头,一幅墨镜,一只手套,一只布袋,还有一辆老破车。而走向戈壁,就是走向荒凉,越是荒无人烟的苍茫之地,才越有上天留下的瑰宝。时常我们要跑上十几公里,进入戈壁的深处,找到一块远远地看着反射着白的、黄的、红的光的地方,停下车,因为越是戈壁滩上五彩斑斓的地方越有精美的石头。找到了地方后,每个人开始换行装,戴上了墨镜,捂上头巾,拿上小铲和布袋走向那黑鸦鸦、麻癞癞的石头滩。在戈避滩捡石,就是一场虔诚的寻宝之旅,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搜寻着,突然,眼前一道亮光,在黑鸦鸦的一片砺石中,一只亮晶晶的精灵在闪烁着光芒,如夜空中一颗明星眨巴着眼晴,如草原上一株小花向你招手。这时一丝欣喜涌上心头,三两步奔过去,弯下腰,从土坎垃里扣出这粒宝贝,捻在手里搓搓,然后拿到眼前对着太阳照照,通透、晶莹、圆润,是一粒上好的宝石光,一种捡到宝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擦干净了装在口袋里,再继续地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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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地一转悠就是一两个小时。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火热,地上那些骆驼草、刺蓬、白沙刺不断地撕扯着裤脚,这时人也转累了,转乏了,远远地有人招呼:“饿了吧,休息。”于是,分散在各个小沙包上的老汉们向停车的方向聚拢过来,等到了车前抽口烟,各自把沉沉的手提带打开,倒出自己今天掏到的宝贝,晶莹、圆润、透光、色泽饱满是宝石光,红黄通透,色泽温润的是金丝玉,五彩细腻的是戈壁彩玉,红、黑细腻如婴儿皮肤的是戈壁泥石,表面乌黑、黄亮的是沙漠漆,几个人头对头地围在一起,挑选着,评价着,偶尔发现一块精品,都拿到手里认真地审视一番,赞叹着真是好东西。挑完了石头,洗洗手,老王从车上拿下水壶,馍馍,有时还有几个绿辣椒,几个人围在车屁股那里吧叽吧叽地吃了起来……吃完了饭,太阳是暖暖的,懒洋洋的老白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说:“多好的太阳,晒晒,再走。”于是,老王从车上取下一块绿色的地毯,找一块平整的沙地铺好了,几个人躺在上面,仰着头,看行云流过,沐清风拂面,听虫鸣鸟唱,人生何求啊?有此一种恬淡,有此一种惬意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