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 站

文/王兴荣

 

北方的冬天的确很冷，干冷干冷的，清丝丝的风夹杂着碎碎的雪花的时候，天就冷到了极致。尤其是到了腊月，北方冬天的冷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由于快要过春节了，所以不管天气多么寒冷，都阻挡不了身处异乡他地的人们回家的热情。

每年的这个时候在外打工赚钱的，求学上进的，各个单位上班的，都会急切地回家与家人团聚。整个的腊月市区火车站里接站送站的人特别的多，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人们都穿着厚实臃肿的衣物，将自己从头到脚武装的严严实实的，因为谁也抗不过寒冬的无情。接站的人群成了火车站一道最美的风景线。来自各处接站的人们围挤在出站口大门外的两边，操着浓重的方言土语相互攀谈着，闲聊着，以此来分散时间和寒冷的袭击。他们呼出的热气透过口罩瞬间凝固成白雾状继而迅速消失，雪花儿也轻飘飘的很随意的在人们的周围游荡。天气真是冷啊！

一位母亲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羽绒服站在靠墙的人群中，悄悄地听着人们山南海北的闲聊，长长的羽绒服没过了膝盖。她微微驼着背，两只手顺势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弯曲的胳膊上挎着一个手提袋，里面鼓鼓囊囊装着的好像是棉衣。母亲衣服上的帽子很大，镶着深灰色的毛边，扣在头上，又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雪不大，但是小小的雪花儿还是落在了这位母亲的身上。只要能停住的地方，雪花便毫不客气地留了下来。天的确冷，这位母亲的口罩外面和衣帽的毛边上都是被凝固了的寒气，白索索的，像极了沾上的白砂糖。眼睛一眨，上下睫毛就被冻得粘在一块，母亲不得不用戴着棉手套的手轻轻地揉一下。

她来站上已经一个小时了，尽管穿着棉靴，但脚还是感觉到冻了，她不停地在冰冷的地上磕着双脚。他是来接儿子的。儿子在南方上大学，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就到火车站了。儿子让母亲在家等自己，没必要到火车站去接自己，儿子是担心母亲被冻着。然而母亲没有听儿子的话，还是顶着寒冷来接儿子，她怕儿子下了火车会冷，因为下了火车她们还要去客运中心，等班车，再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才能到她们居住的小镇，还要再坐公交车或打个出租车才能到家。儿子虽然长大了，可是母亲的关爱和牵挂却似乎变得更加浓烈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弱小的身子在寒冷的天地里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想到与儿子相见，母亲的心里立刻就涌出一股甜甜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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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母亲独自将儿子带大很不容易，儿子是她生命的全部。儿子也特别优秀，懂得母亲的艰辛和不易，努力奋斗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好大学。在母亲的心里，只要儿子出息，当母亲的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这也许是全天下做父母的心愿吧！

母亲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雪花儿在空中若有若无的盘旋着而后很轻地落到地面上。天下了一早上的雪，其实地上的积雪并不厚，薄薄的一层，甚至可以透过落雪的缝隙还能隐约看到青灰色的水泥路面。一拨一拨出站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拉着皮箱的，扛行李的，背包的，提袋子的，都迫不及待地挤出站门，目光急切地在接站的人群里快速扫瞄。呼喊着前来接自己的亲人们的称谓和名字，相见的热情一下子冲淡了等待的寒冷和一路的疲劳。人们牵着手，挨着胳膊擦着肩，说着话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车站回家，然而又有新的接站的人们继续补充着出站口的空缺地，去的去来的来，接站口的人们还就那么多。母亲又一次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嗯，应该快到点了。母亲往前挤了挤，看着出站口，眼睛紧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每一个人，生怕接不到儿子。忽然母亲的胳膊被人轻轻一拉，只听“妈”的一声，母亲侧身抬头一看，儿子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尽管母亲捂得很严实，但是儿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母亲，母亲望着儿子惊喜地问道：“不是快到中午了吗？”“车没有晚点，还稍稍提前了点时间，这么冷的天，让你别来接了，下了车我自己就回去了。”儿子边说边拍打着母亲身上的一点儿落雪，“没事……”母亲赶紧掏出给儿子带来的棉衣让儿子套上，儿子穿的有一点单薄，他已经感觉到了家乡冬天的冷，没有推辞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衣服套上，继而感到身上暖烘烘的，那是母爱的温暖。儿子高高大大，母亲跟儿子站在一起身材显得有些瘦小，可正是这身材矮小的母亲，给了儿子最伟大的母爱，陪伴着儿子一天天强壮起来，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