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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酒的回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2:13 阅读(0)

关于酒的回忆

 幼时,父亲常喜饮酒。酒谈不上好酒,就是三块钱一斤的临水玉泉。剥上几颗花生,一个人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偶尔,母亲会煮点夜宵,给父亲佐酒。我则躺在床上装睡,暗等妈妈那一声“起来一下”的轻唤。通常,我也可分得大半碗,夜宵不过是少荤寡油的烫饭、水饺而已,但那香味,和着母爱,令我至今难忘。其实,对当时的我来说,更好奇的其实是父亲杯中的酒。好似只有这种液体才能熨烫他的身心,解得一天的疲乏。现在,父亲还是很喜欢喝酒,亦会邀两三知已在家小饮,每当亲朋好友推辞道谢时,父亲总会很诚恳的说:龙宫里还少宝吗?确实,这些年来,家中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特别是互联网益发便捷的今天,天涯更是近在咫尺,安徽本就盛产白酒,我乡亦可称酒乡,好酒本就不缺。除皖酒之外,父亲更偏爱贵州、四川等地产的高度白酒,这些年来,通过网络每年总会买些好酒、老酒藏之高阁,供父亲解颐。

爷爷一辈子辛劳,年轻时也是好酒,惜那时五六十年代,物质极度贫乏,家中儿女又众多,干了一天苦力的爷爷回家,也只能买上三斤米面,带上两颗白菜做顿烩面供一家老小果腹。有时候有点余钱,才敢打上二两白酒,剥上几颗花生蚕豆就酒。以酒解乏,父子俩也是一致,想古人也是如此。惜爷爷七十以后,接连两次小中风,酒是不能喝了,但每于家中逢年过节,子女千里迢迢欢聚一堂,烹鸡炖鸭之时也会来上一小杯,顶多五钱,他喝的很慢,笑眯眯的,一边注视着儿女子孙,顷听他们谈话,一边慢慢啜,一副舒泰受用的样子,我想这是晚年爷爷最幸福的时刻。现在想来,爷爷在意的哪是杯中酒,早已化为酒中情了。
 
如此说来,好象我血液里天生就应流淌着酒的成分,然而我第一次喝酒却已经是刚刚入伍的时候了,在仲夏的晚上,和战友到部队的服务部,一人要上一瓶啤酒,也是就着花生米喝完,竟然有微醺的感觉,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宿舍,脚步居然有些踉跄,但初次体验的那种陶然、醺然、飘飘然的感觉,真好。 
从此喜欢上酒,更喜欢在书中寻觅古人燕饮之欢,聊做精神的痛饮。读李白《将进酒》和杜甫《酒中八仙歌》,深信喝酒是一件雅人深致的事。那时候喜欢古龙的武侠小说,其中武侠无论陆小凤楚留香还是李寻欢胡铁花都是好酒之人,而武侠喝酒,必得豪饮,千杯不醉,方显侠骨豪情。古龙本人肝硬化后期,仍每天豪饮不辍,竟至不治。好酒至此,就不是用一个“豪”字可以尽其况味的了。 
更奇的是六朝人的喝酒,简直令我心醉神摇,且说那喝酒形式的怪异,什么“了饮”——故意搞得像家里死了人那样,悲悲戚戚哭哭啼啼地喝;“巢饮”——爬到树上喝;“囚饮”——戴上枷子脚镣喝,谁也跑不了;“裸饮”——干脆脱光了喝!阮籍醉卧美人侧,刘伶干脆来个“死便埋我”,何其疏狂旷达?!然而,终究还是有些借酒佯狂,消极避世之意,非我之最爱。 
自喝第一瓶啤酒以来,穿肠而过的酒虽不敢比于“酒池肉林”之酒池,说是“车载斗量”却应不为过吧。然而公务应酬之酒,虽杯觥交错而如沐猴而冠,芒刺在背,如坐针毡,拘束而无趣。朋友哄饮,猜拳行令,无拘无束,热闹喧哗,乐不可支,而哄散之后不复萦怀。 
孔子曰:饮食男,女之大欲焉。作为一个饮食男,通常我在周日寻求酒之乐趣。跑了步,洗了澡,拖了地,吃了饭,洗了碗,洗了衣,10点钟开了电视,英超意甲联赛刚刚开始,启了冰啤酒,事先准备好的卤菜也端上桌来,一餐足球加啤酒盛宴正式上演,有时吃得嘴滑,球赛终了,竟能饮去半箱之数。一个人自在自得,陶陶然、施施然、欣欣然、醺醺然、飘飘然。此乐何及? 
然而饮酒无友,总是难免有些寂寞。幸有酒友二三,性情中人,常聚小饮。下酒菜乃几样小菜,不外是卤甲鱼、卤鸭肠、芝麻牛肉、烧鹅头。菜虽简单,得来却不容易,乃于弯街僻巷寻觅而来,非寻常之味。两斤迎驾,关门对饮,举杯无语,莫逆于心。知己小饮,胜过广筵盛宴!日啖烧鹅头一根,不辞常做霍邱人!每当接到酒友电话,我总是欣喜愉悦,步履轻快,心情直追唐时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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