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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妗那一拜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09:17 阅读(0)

   二妗那一拜

                文何建华
 
     己亥年正月初九,是二舅在老家安葬的日子。一大早,老天阴沉着脸,然无风又无雨雪。午餐时,狂风骤起,裹挟着雪粒肆虐了数十分钟。若不是施救及时,院内临时搭起的塑料大棚几次险被吹上天。
     下午二时许,风停了,唯有细碎的雪花稀稀疏疏地飘下。二舅的棺木移至村街的灵棚内,灵堂前,头戴大孝布的男孝子,身穿大孝衣的女孝子跪了一片。低迴的哀乐声,砰砰的礼炮声与凄凉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只待主事者宣布祭奠仪式开始。
     恰在这时,在亲人的搀扶下,二妗出现在灵前,一个近乎瘫软的长跪,一个伸出双手的长拜,令孝子们的哭声加了分贝,令现场的众亲友和乡邻为之抹泪。二妗被搀离现场后,祭奠程序依次进行。几乎与二妗那一个深情地长拜同步,天上的雪由小到中直至达到大雪级别。满眼银白的世界,难道是二妗从苍穹撕下了一块大孝布?难道是二妗的举动感动了上天?难道是二舅在冥冥之中给二妗的一个回应?
     祭奠仪式约一小时内,大雪转中转小。在二里许的送葬路和整个埋葬过程中,零星小雪一直相伴,无雨无风,又无极寒。
     按照家乡的习俗,老年丈夫去世,作为妻子,一般都不会在大庭广众面前参与祭奠的,最多也只是在室内绕棺一周,痛哭一场,算作最后的告别。而二妗的这一长拜,是强烈要求的,是子女们劝说不下的,是主事者没有列入仪程的。二妗坚持,要为至爱她的亲人送上最后一程。这一长拜,印证了与二舅相伴了半个多世纪的笃深情感,弥补了因二舅走得太让人措手不及而留下的诸多不舍。
     二舅走得太匆忙了,匆忙得没来得及害病;二舅走得太安静了,安静得身边没有一个人打搅;二舅走得太庄重了,庄重得让二妗为他雪地跪拜。
 
     这个春节,二舅和二妗是在城里大儿子家度过的。腊月里,二舅曾在医院待过几天,按大老表说法,老头儿年纪大了,小修小补,并无大碍。节日里,四个子女家,近二十口人,围在二老身边,四世同堂,同看春晚,同吃同乐,好不热闹!年夜饭前,晚辈们分梯次磕头,两位老人那鼓鼓的红包发得异常开心!
     然而,刚到正月初三,二舅就几次三番地念叨着要回老家。贤惠了一辈子的二妗拗不过,考虑到春节期间要给乡亲们见见面,说说话,便顺从了他。表弟表妹及孙辈们劝不下,于初四上午,开车把他们送回了离城百里的旧院子。六间大瓦房的院落,虽空寂,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卧室有空调,可无忧。初五下午后半时,二舅感到喉部不舒服,二妗忙熬了冰糖雪梨茶让其喝下,然后让二舅靠床休息,自己到院里活动活动。不多时,二妗回屋,连问几声,不接话;看眼神,不大对劲儿。二妗忙到院墙西邻卫生室唤医生。经把脉问诊,医生确认,二舅已停了呼吸。
     天啊!大过年的,竟发生了这事。城里那一班子儿孙还在欢天喜地呢!
     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竟走得如此安详,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了无挂碍。说是叶落归根,倒不如说是成仙了。而我的二妗,不知是承受着多大的内心煎熬,多大的内疚,多大的不舍,把这不幸的消息传递给亲人的。由温热的年味突然降到冰冷的阴阳两隔,这弯子转得实在太陡了。
     二舅自幼就随了二老爷、二姥姥一起生活的。二妗和二舅11岁就定了娃娃亲。成年完婚后,二妗除了要参加繁重的农业生产劳动外,还要侍奉体弱的公爹和双目失明的婆婆。二舅工作在水利部门,干的多为水利工程活儿,在外多,管家少。待表弟表妹们先后出生,上老下小,沉重的家庭担子几乎都压到了二妗肩上。二妗凭着聪慧善良、知礼孝顺和热情能干,撑起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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