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霞：医院的早上

 

体检时，医生说老爸的心脏有杂音需要做一下心电彩超，我就去挂号，挂号窗口前一如继往的人山人海，排在我前面的两位女士，一早上遭遇不佳。最前面的那位说刚才挂号挂错了，她儿子九岁肚子疼，挂的儿科，结果医生说要改成妇科，负责挂号的年轻男医生非常愕然地说：“你儿子！九岁！挂妇科！？”

 

女士答：“嗯，是的，医生让挂的！”

 

“你确定，男孩挂妇科！我挂号这么久了，还没碰到过这样的！”男医生还是不敢相信。

 

“是医生让挂的，我也说了，小男孩挂妇科会不会不太对，可是医生说需要检查肚脐，必须挂妇科才能检查！”女士一脸的哭笑不得与无可奈何。

 

“好吧，我也是长见识了！”男医生先是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表情纷繁复杂地给改了妇科。

 

轮到挨着我的那个女士了，她是要将费用从她的医保卡里给扣除，取出之前交的现金。排了好久终于到她（此处应该有歌声：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才被告知此窗口不能办理医保卡刷卡交易，她气愤地说：“白白排了这么久，还得去旁边的窗口重新排，叫什么事？！”嘴里这样嘟囔着，便转到了旁边窗口的队伍中。

 

挂完了号去心肾内科排队等着医生给开检查单才能去做心电彩超。排队的人不多，医生屋里一个，外面等着一位老大娘和一位老大爷。诊疗室的门反锁着，里面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医生正在进行问诊，任你等的心急如焚也只能隔着诊室的门望医兴叹。我想着我就只需要开一个检查单，而且心电彩超那边也还需要排队，真是心焦焦然！不时地朝里面观望，只见那位医生不知道确实是要输入的信息特别之多还是电脑业务不太熟练，对着电脑输了很久，刚问了患者几句话，又接了一个电话，我不耐烦地自言自语：“这还要多久呀？这么久了也没出来的意思。”

 

坐在长条椅上的老大爷很佛系地说：“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和我一样趴在门上玻璃往里看的老大娘说：“我等一个小时都有了，就是出不来！”我又顺着玻璃往里看，其中一个妇女背着包站了起来，我想这估计要结束了，可是医生挂了电话又开始与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妇女轻声交流着，站着的妇女两只手不停地上下抚摸着斜挎包的背带，左右摇摆着身子竟又坐了下去，这情景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位老旦。哎！看来还早得很！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病人终于走了出来，我们三个谁也不愿意再被关在门外，一窝蜂挤了进来。老大娘抢在了最前面，可是医生问了几句才发现她是住院病人，不归门诊管，而且挂的是神经内科，并不是心肾内科，尽管她还在与医生争辩着说是某某医生让她到这里来的，依然被劝说着去了旁边的神经内科。老大爷赶紧递上彩超结果，医生一看问诊记录对他说：“你还有个心电图没做呢！”旁边的孙子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来，一看，果然，赶紧又领着爷爷去做心电图了。等我陪着老爸做完了心电彩超再次回到心肾内科的诊室又与先前那两位相遇了，走错诊室的老大娘依然还是在这里问诊，做了心电图的老大爷结果出来需要住院，现在的医生都好客气住不住院完全遵循个人意愿，他说：“按检查结果来看，需要住院观察并做进一步检查，至少一个星期，但要是你自己不想住院现在回去也行，随你，好吧？”老大爷还颇有些犹豫，他的大孙子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住！